沒有。
監管員微微擡頭,看向江入年,心想:這不就信息素暴動了嗎?
這才正常。
江入年不知道監管員的心路曆程,也不關心,平靜開口:“還有什麼要問的?”
監管員呼出一口氣,走程序:“等會兒還有幾項檢查,你就正常釋放自己的信息素,最後填一份問卷,監管所會決定是否讓你佩戴控制環。”
江入年點頭,沉默地被人帶走去做檢查。
監管員看着alpha的背影,手指點了點觸控屏。
錄像接着往下播放。
江入年最後沒弄瞎那個渾身是血的alpha。
監管員仔細觀察視頻裡江入年的表情。
江入年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攝像機并沒有捕捉到這道聲音,于是監管員也無從得知,是什麼讓幾近失控的alpha懸崖勒馬。
到手的錄像帶隻有這幾分鐘,警局那邊為了保護受害人隐私,将錄像内容砍了很多。
監管員反複看了幾遍,總覺得别扭。
江入年給他的感覺太割裂了,信息素紊亂,人卻格外冷靜,冷靜地謀劃着把人弄傷弄殘,淡然面對監管所的檢測,對最後的結果也表現得漠不關心……好像所有情緒都被收斂得一幹二淨,若不是這人還會信息素暴動,那簡直就像個完美的變态。
監管員暫停視頻,揉了揉眉心。
算了,等會兒看最終檢測結果吧。
.
沈昱坐在等候室裡,百無聊賴地看手機。
對面的門被打開。
他擡頭看過去,見一個男人一臉困惑地拿着檢測單,身後跟着江入年。
江入年的手腕上帶着控制環。
沈昱挑眉:“結果不太理想嗎?”
監管員點頭:“堪堪及格。”
堪堪及格,也就是說江入年精神狀态在崩潰邊緣,被列為危險對象,必須要二十四小時帶着控制環以防信息素暴動,影響公共治安。
這種狀态下的alpha,控制環阈值會被調得極低,一旦alpha洩露一定量的信息素,被控制環檢測到,alpha将受到電擊,以降低此人的危險性,同時控制環會向監管所報警。
“才及格?”沈昱略顯驚訝。
他和監管員一同看向江入年。
江入年還是那張冰山臉,舉止如常,一身信息素收得幹幹淨淨,看這狀态實在也不像是個堪堪及格的。
“查了兩遍,都是這樣,”監管員說,“這種情況下,alpha每個月都需要來複查,控制環不能輕易拿下。”
沈昱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江入年,轉頭對着監管員笑道:“好的,麻煩您了。”
等監管員走了,沈昱抱臂:“你怎麼回事?情況真有這麼嚴重?”
江入年沒回答,率先往外走,沈昱當他默認,一臉愁苦地跟出去。
兩人坐上車,沈昱發動車子,說:“早知道監管所把你給抓進來了,我也就不着急忙慌地報這個警了,你這個情況直接去你家私人診所那兒處理不是更方便?現在還得被監視着。”
從霍承山嘴裡撬出霍鎏的位置後,沈昱很快報警,也叫了救護車,之後他收到江入年的信息,讓他給監管所也報個警。
當時沈昱還認為這監管員是去抓霍鎏的,沒想到逮到了江入年。
就像是江入年故意安排的一樣。
想到這兒,沈昱腦子裡閃過什麼,動作一頓,眼神移到江入年身上,上下打量。
江入年恍若未覺,垂着眼皮,拇指摩挲着控制環。
沈昱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沒毛病,這也确實像是江入年能幹出來的事。
他直接問:“……你故意的?”
檢測結果是可以人為控制的。
釋放攻擊性極強的信息素、控制問卷分數,倒是能在完全正常的情況下檢測出不正常結果,隻是這麼幹難度挺大,也沒人這麼幹。
累死累活給自己戴上控制環,圖什麼。
江入年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沈昱憑借着和江入年鬼混幾年的經驗,立馬就在心裡下了論斷,甚至想到了江入年這麼做的理由,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面上擔憂也沒了,直接換上一臉嫌棄,直言:“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江入年終于搭理他:“去醫院。”
沈昱輕嗤:“戴上控制環的alpha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怕吓到時舟?”
江入年:“不怕。”
沈昱為江入年的厚顔無恥而感到無語。
“我就說你連個易感期都沒有,怎麼就信息素暴動了。”他撇嘴,“死戀愛腦。”
感情是故意賣慘呢。
江入年不反駁,也沒解釋,隻是說:“霍鎏這件事……”
沈昱接話,語調漫不經心:“我處理,你放心吧。”
坐牢是免不了了,再加上他傷害過的那些omega的證詞,夠他喝一大壺的了。還有霍家,管不好這麼一個廢物兒子,也要做好傷筋動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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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還沒有停,早上六七點,天色還是陰沉一片。
江入年到醫院時,時舟已經出了急救室,被轉移到單人病房。
沈昱識相地沒進去,站在門口當個門神,以防看見不該看的,還貼心地給人拉上了門。
江入年走到病床邊,蹲下身,斂着眉眼,靜靜地看向昏睡的時舟。
他趁着無人打擾,一手覆上時舟的手,随即貪婪地将這隻手攏入掌心,就好像抓住了什麼失而複得的東西。
沉睡中的時舟察覺到什麼,輕微掙了掙,沒掙開。
似是覺得這氣息熟悉,他也就不掙紮了,認命地由人握着,手指微微蜷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