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入年默不吭聲。
聽到這個回答,方亭鎮感覺更不妙了。
他還想再說什麼,時舟就說:“不早了,你趕緊回家吧。”
說完,時舟擡腿就走。
江入年跟上。
和方亭鎮擦肩而過的時候,江入年漠然地掃了這人一眼,眸子幽深,是在看他,卻又沒把他放在眼裡。
方亭鎮握緊了拳。
剛一離開小方同志的視線範圍,時舟就把持續炸毛的年糕薅到懷裡,熟練順毛。
他看向江入年:“你别再招惹年糕。”
江入年淡聲:“我覺得我和年糕有些誤會。”
時舟出言諷刺:“你和一隻貓還能有誤會?”
江入年:“它怕我,但我不會傷害它。”
“它可能隻是看你煩。”
“可能吧。”江入年聲音有些失落,“都說精神體和它主人息息相關,所以你也很煩我嗎?”
時舟順毛的動作一滞,随後若無其事地接話:“對。”
江入年停下腳步。
時舟走了兩步,見人沒跟上,回頭看他一眼。
Alpha站在路燈下,跟被渣男傷了心似的,一身落寞。
時舟:“……”
至于嘛,不就說了煩他。
他無語片刻,想直接一走了之,目光卻接觸到了江入年手背上的創可貼,邁開的腳步生生停住。
傷口,是年糕抓的,創可貼,是江入年買的。
時舟覺得自己真是欠他的。
他深呼吸,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難得主動朝他開口:“你還回不回宿舍了?”
江入年擡頭看他。
時舟眸子一移,躲開他的視線,說:“你不走是吧,那我走了。”
時舟對這種哄人業務十分不熟練,這句話說完後搜腸刮肚也憋不出來其他的話了,遂轉身就走,因着窘迫,腳步還快了許多。
江入年嘴角揚起一抹笑,笑意很快擴大到眼角眉梢。
他快走幾步跟上,走到時舟身邊時,表情已經恢複如常。
年糕也被順好了毛,從時舟的手下探出腦袋盯着江入年,小爪子緊緊抓着時舟的衣服,勾脫了幾根線。
它感知情緒的能力敏銳,清晰地感知到江入年的喜悅後,恐懼少了幾分,勾着時舟的衣服又爬到了肩上,撐着時舟的腦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江入年。
江入年沒分出多餘的眼神給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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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亭鎮熟稔地走到南門,剛走出校門口,就聽見有人叫他。
“方亭鎮學弟。”
他看過去,是一個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怕冷,渾身穿得嚴實。
方亭鎮看着他走過來,問:“你是?”
他聞到了煙草味的信息素,這人是個alpha。
一個alpha在另一個alpha面前絲毫不收斂信息素,排除沒素質這種可能,那就意味着蔑視和挑釁。
恰巧霍鎏這三樣都占了。
霍鎏一笑,露出雪白的牙,假模假式道:“我是時舟朋友,今天聽他說遇到了一個小學弟,還給我看了照片。”
方亭鎮聞言,眼睛睜大了些:“真的嗎?”
“對啊,”霍鎏說,“你現在是要去哪兒啊?”
方亭鎮笑笑:“我趕在門禁前買點藥,得在十一點之前回宿舍,宿管要查房的。”
霍鎏恍然大悟般:“這樣啊,那我不耽誤你時間了,你先去忙吧。”
方亭鎮禮貌道别,朝着校門口不遠處的藥店走。
那邊兒人多,旁邊就是地鐵站。
霍鎏看着他離開,嘴角的笑意收斂。
他撥出一個電話。
“對,就這個小alpha,綁了。”
說完,霍鎏摸出一根煙,擦了火,叼在唇間晃悠。
小東西,還會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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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宿舍樓,時舟把鑰匙插進鎖芯,遲遲沒擰開。
他一臉煩躁,看向身後的江入年:“你還站在這兒幹什麼?”
江入年頂着一張正人君子的臉,說的也是一本正經的話:“等着你先進門。”
時舟:“……”
他擰開門鎖,進門後直接關門,壓根不給後面的人跟上來的機會。
門被敲了敲。
時舟隔着門,語氣惡劣:“滾。”
江入年的聲音被門一擋,模模糊糊的:“我就說一句話。”
時舟沒出聲。
門又被敲響,一下接一下,極其規律。
就在時舟要拉開門出去把人揍一頓時,敲門聲斷了。
他聽見有人在說話,問江入年在做什麼。
時舟眉頭一皺,拉開門,就看見之前打過一個照面的研究生站在他家門口,警惕地盯着江入年。
江入年對研究生解釋:“我和他是同學。”
研究生薅了把雞窩頭,問時舟:“他說的是真的嗎?”
時舟知道研究生誤會了,把江入年當成昨天那個來路不明的alpha了。
他點頭,算是證實了江入年的話。
研究生松一口氣,開門進了宿舍,關門前還叮囑時舟:“别讓同學在外面站着啊。”
時舟嘴上答應,等502的門一關,他就變了臉色,不善地看向江入年,隻說:“我給你三秒。”
江入年會意,還真就隻說了一句話:“你今晚不要出門。”
時舟面上不解,顯然是在等着江入年解釋。
江入年又說:“就這一句話,你現在可以關門了。”
時舟:“……”
他砰地一聲摔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