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舟就是覺得自己腦子有病,才會被江入年這狗給道德綁架了。
他愛走不走,關自己什麼事。
理是這麼個理。
時舟越想越氣,卻還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林嫣瞥見時舟的耳朵根紅了,像是發現什麼驚天大秘密一樣,桃花眼睜大。
“哇哦。”
她低聲驚歎,還是沒有壞心眼地告訴時舟他耳朵紅了。
江入年台詞少,排練很快結束,裴清羽帶完他,就去幫着其他演員搭詞。
時舟見這人完事了,率先往門口走,江入年很快跟上。
林嫣一臉興味地看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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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廂裡,兩人一句話都沒說,後面陸陸續續上人,時舟被擠到邊角,江入年站在他旁邊,兩人挨得近,肩抵着肩。
江入年側頭看向時舟。
他比時舟高些,微微垂眸便能仔細看人。
時舟的骨相鋒利,眉高眼深、鼻直耳薄,皮相卻精緻,精緻到像一張細緻白描的畫,煙火味淺淡,不近人情。加上他總是面無表情看人,唇線永遠平直,便顯得更難招惹。
尤其那一雙眼,薄薄的眼皮挂着微垂的睫毛,瞳色深,看人總是冷淡,顯得淩厲。
如今這人目視前方,拉着張臉,好像别人欠他二五八萬。
他應該是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礙于人多沒發作,隻是把臭脾氣挂在了臉上。
江入年眨了下眼。
進來的人多,更擠,他順着力道往裡站,垂着的手不經意碰觸到時舟。
後者猛地擡頭看他。
時舟嘴唇翕動,無聲說:“你找死。”
江入年看見時舟耳根又紅了,像素色白描的畫布上洇出一團胭脂。
他面上不顯,隻是低聲說:“我不是故意的。”
時舟盯了他兩秒,還是别過了頭。
他不和傻逼計較。
到了一層,出了教四樓,右拐是出校門,左拐是宿舍區。
時舟往右拐,江入年依舊跟着。
在時舟看過來前,江入年開口:“我換寝了。”
時舟皺眉,心裡出浮現一個不好的猜想。
“換到了校外B棟503。”江入年說。
時舟:“……”
頂着時舟十分複雜的目光,江入年慢條斯理補充:“隻是最近有事,才搬到那兒,很快就會搬回來。”
說完,也不管時舟信不信,又說:“一起回去吧。”
時舟又看他兩眼,還是沒說什麼,擡腿往校門口走。
這條路上人不多,一排路燈打下黃光,風一吹,梧桐樹影晃動,半枯不青的梧桐樹葉窸窸窣窣落下。
年糕出來透氣,尾巴繞着時舟的脖子,眼神警惕地看向江入年。
時舟不知道年糕為什麼突然怕江入年了,之前明明黏得慌。
他隻當這是因為貓狗不能和平共處。
也挺好的,省得一見着人就往他身上跳。
走出一段路,到了拐角,旁邊是教一樓,此刻有下晚課的學生往外走。
從教一樓後面的小路可以抄個近道,往常時舟會走這條路,現在後面綴着個人,時舟直接就拐到了大道上。
江入年落後半步走在時舟身側。
“時舟!”熟悉的腔調。
時舟朝聲音來源看去,果不其然,是方亭鎮。
方亭鎮小跑過來,笑得驚喜:“好巧啊。”
時舟:“你剛剛下課?”
“我們還沒正式上課,”方亭鎮搖頭,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剛剛在逛校園,好像有些迷路,就繞到這兒了。”
聽起來有點傻,方亭鎮摸了下鼻子,笑容尴尬。
他問:“你是要回宿舍嗎?”
時舟點頭。
方亭鎮一喜:“那我們可以一起走!我記得宿舍區旁邊的就是南門,我租的房子就離南門不遠。”
他又不好意思地笑:“我剛剛繞了半天,都沒找到宿舍區在哪兒”
還沒等時舟說話,有個聲音插進來:“你可以看地圖。”
方亭鎮像是才注意到時舟身邊有人,擡眼望過去。
江入年斂着眉目,冷淡地看着方亭鎮:“迷路了可以看地圖,大門也能在地圖上搜索到。”
方亭鎮一愣,随後恍然大悟似的:“對哦!還有地圖!”
時舟這時也開口:“我住在校外,和你不是一個方向。”
方亭鎮遺憾地啊了一聲:“好可惜。”
年糕一直在歪頭打量着方亭鎮,尾巴一甩一甩。
它喵嗚一聲,後腿繃緊,看樣子是找到了合适的落腳點,準備繼續今天下午沒有完成的那一躍。
這一躍再次被江入年給打斷。
他大手直接握住了年糕的身子,把貓崽按在了時舟的肩上,好好一條貓被按成了貓餅。
落在方亭鎮眼裡,就是江入年虛虛按上了時舟的肩。
方亭鎮笑意漸斂。
時舟側頭,見年糕在江入年手下龇牙咧嘴,爪子很快又要在江入年的手背上來上那麼一下,便趕緊拍開了江入年的手。
“松開。”時舟微皺着眉,低聲說。
江入年看了眼時舟,聽話地擡起手。
年糕一逃脫桎梏,後背就緊緊貼在時舟側臉上,朝着江入年哈氣。
奶貓的哈氣毫無威懾力,江入年十分淡然地拍了下貓頭,挑釁似的。
年糕毛炸得更厲害了:“哈——!”
自己腦袋仿佛也被拍了一下的時舟:“……”
他忍無可忍:“江入年。”
江入年立馬收手,認錯極快:“我錯了。”
時舟:“……”
方亭鎮看不懂他們的互動,隻見這個alpha先是搭上了時舟的肩,又隔空點了下時舟的臉,落在同為alpha的他眼中,就帶上了顯而易見的圈地意味。
方亭鎮開口打斷兩人的互動:“時舟,這是你朋友嗎?”
時舟瞥了江入年一眼,态度冷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