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歲星跑到一樓,撞到結實的懷抱。
“歲星,你的臉色很差,需要去校醫室嗎?”
這低沉溫和的聲線……
是雲绯。
謝歲星整個人如泡水裡,浮浮沉沉。“我回寝室調息一會就好了。”
凝重的雲绯挽起她的胳膊。“你去我的休息室,你一個人運功容易出意外。”
她剛想拒絕,丹田處突然傳來墜痛。她吸收了太多剛猛的力量,必須盡快化為己用不能再拖延。
“好。”
雲绯騎上共享自行車,載臉色發白的謝歲星飛馳。此時明武樓三樓,淩肆目送兩人遠去。
謝歲星的頭腦昏昏沉沉,下意識地摟緊雲绯結實的腰,随雲绯來到安靜的大樓。
她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廳,掃視通往二樓的雪白樓梯,曉得是非一般的宿舍樓。“這是哪裡?”
“X俱樂部,樓上有每個成員的單獨休息室。”
“你是修士嗎?”謝歲星冷不丁地問。
“我是。”雲绯目光炯炯。
雲绯的單獨休息室在四樓,跟五星級酒店的單人房相差無幾。面積約五十平方米,一米八大床,套衛,有書桌和電視機。
謝歲星沒去過酒店,但瞧出比她寝室的條件好幾倍。
“你做你要做的事,我不會打擾你。”雲绯抽出面紙給她擦額頭的汗珠,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擦紅她的皮膚似的。
運功的護法需要極為信任的人擔任,當下沒有别的人選,謝歲星神色複雜。丹田的墜痛警示她盡快調息,她不再猶豫,脫掉鞋子爬上大床,盤腿打坐。
雲绯坐在邊上的沙發,安靜地注視。
淩肆的力量剛猛霸道,在謝歲星的體内亂竄。她急忙用本身的靈力壓制,牽引它們避開堵塞最嚴重的幾個穴位,趕它們遊去另外兩個較容易疏通的穴位。
剛猛的力量如離弦之箭穿過經脈,她疼得顫抖,再次冒出滿頭大汗。
這一次同時疏通兩個穴位,體内突然彌漫一股寒氣遊走全身,謝歲星開始發冷打哆嗦。
而淩肆的力量屬陽,野蠻地與寒氣對撞,撞出一股腥甜沖到肺葉。她猝不及防地咳嗽,咳出溫熱的液體。
她顧不上給雲绯道歉,繼續驅寒。
體内的寒氣很歹毒,已經根深蒂固,幸好淩肆的力量足夠霸道剛猛,幫她排出三分之一寒氣,沖破兩個滞塞的穴位。
最後她渾身乏力,頭暈目眩失去意識,倒在床上。
深不見底的黑洞拉扯謝歲星的意識下沉,她的身體輕飄飄的,像飄浮在夜空,觀賞明暗不一的星辰。
其中一顆星星會說話,發出似曾相識的聲音:
“天下有不公,黎民百姓隻是水深火熱中的一根根木柴。我們不要當伐木之人,要創造一片滋養公義的淨土。”
這不是她的聲音,是哪位女子的呢……
“你們行事輕浮詭秘,喜歡與正道作對,不是■■是什麼!”
“妖女,我們今天要……”
她聽不見關鍵的詞句。
星星們說完就墜落,急速消失的光芒像融化的冰塊,殘留的寒意滴落冰冷的水珠,勾起她的恐慌。
受這麼重的傷,又沒了心髒,當真是車禍造成嗎?母親說是祖傳的邪功維持她的生命,所以她習得的術法就是祖傳邪功嗎?
車禍前,她是怎麼樣的人,為什麼被人喊做妖女?
四周恢複寂滅的黑暗,一股溫暖的力量把她包圍。她再次意識浮沉,深深地下墜。
不知道過了多久,擦拭額頭的觸感驚醒謝歲星。她一睜眼,對上雲绯燃燒火星子的眼波。
盯着雲绯炯炯有神的星目,謝歲星有什麼話呼之欲出,随即忘得一幹二淨。
“你一直發冷,所以我幫你蓋上被子。”
“我……”彼此靠得太近了,謝歲星慢慢地坐起來,身上的被子往下滑。她才發現睡在陌生的床上,馬上緊繃疲憊的身軀。
“你感覺好點沒?”雲绯無視她的警惕眼神,小心地為她擦拭汗水。
“有種虛脫的感覺。”
“是消耗過度的症狀,你需要補充靈食恢複體力。幸好我提早叫了外賣,應該快送到了。”雲绯眨一眨右眼,狡黠一笑。
淡淡的暖意填補謝歲星空蕩蕩的左胸。“謝謝你,雲學姐……”她想起一件尴尬的事,無措說:“我剛剛似乎弄髒你的床單,我幫你洗幹淨吧。”
“我已經換下了。聽,洗衣機在洗了呢。”
果然,陽台的洗衣機發出呼噜的運行之聲。謝歲星讪笑:“我想借用一下衛生間。”
“沒問題。”
休息室的套衛比她寝室的也大,不過雲绯的個人物品不多。巧了,雲學姐也愛用EE洗發露和沐浴露,也是藥植系列的。
她洗完臉找紙巾擦拭,不經意看見置物架上有一瓶脫毛膏。
她愣了愣。
愛美是人之常情,她假裝沒有發現,擦完臉就出去。
雲绯正打開門接過外賣。
門外送外賣的男生瞧見謝歲星,不由得多看幾眼。
“食堂會為半工讀的學生提供送外賣的兼職。”雲绯關上門,解答謝歲星的疑惑。
謝歲星這兩天忙着掙學分,能體會到半工讀的學生多麼努力。“他們是烏雲下野蠻生長的小樹,我很佩服他們。”
“你也是一棵野蠻生長的樹。”淡黃的燈光柔和雲绯的眉宇,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外賣飯盒。“過來趁熱吃。”
她點的菜色比較清淡,擁有靈氣的蔬果居多,正合謝歲星需要補充靈氣的情況。
“雲學姐,你對我太好了。飯菜多少錢,我轉給你。”她居然能在牢籠裡交到朋友,情不自禁地揚起唇角。
雲绯嗔怪:“不用轉,等你掙到很多學分的一天,請我吃豪華大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