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對勁,她身上那種不屬于哥譚的氣場、那輕描淡寫就能治愈傷口的能力、還有她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幾乎像是默認了自己地位高于生靈的溫柔語氣……都不像是什麼無名之輩。
傑森的直覺在瘋狂敲警鐘。
——她有可能是某種等級更高的存在。
——某種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而這也意味着,更需要警惕。
他不是沒見過非人類,被拉撒路坑複活後,他對世界的界限早就模糊了,該信的不該信的、能用的不能碰的,哪樣都沾過一點,他對那種“表面看起來很弱小、但一旦翻面能把整座城市炸成火山”的存在,有着本能的危機感。
但他不慌。
至少現在不慌。
他有槍、有準備、有地方能躲,有渠道能查——最重要的是,她還沒表現出傷人的意圖。
不過無論如何,調查是必須的。
他并不擔心這小家夥借用了别的更可怕的存在的名字,那種“披着馬甲”的事,反倒不那麼吓人,根據他這些年和各種東西打交道的經驗——越是級别高的神明或惡魔,對自己的名字的執念就越深。
那不是名字,是“本質”的縮影,名字在這些存在眼裡,不是用來稱呼的,而是用來界定自我、書寫命運、刻進神秘體系裡的“固有結界”。
别說非人類了,人類不也一樣?哪個街頭混子不在意自己的名号?哪怕是個毒販小頭目,也會為了“這個名是我先叫的”而鬧出人命。
名字,是你在别人心裡活着的形狀。
而她……說這個名字的時候沒有猶豫,沒有試探,甚至沒有解釋,就像她從不需要解釋。
這就很不妙了。
傑森眉頭緊皺,轉身走向安全屋的終端,開啟數據庫,邊調系統邊低聲嘟哝:“好吧,讓我們來看看這次到底帶了哪種童話怪物回家。”
75.
傑森最先的判斷,是他大概率是在蝙蝠的主機系統裡看到過“提亞馬特”這個名字。
這并不稀奇,那台該死的主機什麼都能搜到,甚至可能知道你三個月後會做噩夢的内容。
問題在于——它是蝙蝠的。
想要從蝙蝠洞的核心系統裡扒數據,不亞于在布魯斯的腦子裡翻日記,技術難度是一方面,心理負擔更大。
蝙蝠洞的防護系統不隻是精密,那是布魯斯·韋恩偏執症狀的實物體現,幾乎可以說是被當成“戰術信仰”來構建的安全機制,每一行代碼都像是在寫着 “我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未來的自己”一樣。
而且傑森非常清楚,要想破開那道牆,不是破不破得開的問題——而是你破開之後,蝙蝠會在你點進第一頁之前出現在你身後,面無表情地問你,“你想找什麼”,想到這點他就頭皮發麻。
而且不僅是技術層面的問題,而是現在手頭這堆臨時設備根本沒那個級别的火力。
用現在的設備去碰蝙蝠主機?那不叫黑客入侵,那叫拿吸鐵石敲ATM,活該被反追蹤吊打。
傑森在心裡默默咬了牙,像是勉強承認了個不願面對的現實。
——沒辦法,隻能退而求其次。
他轉向另一條線,布魯德海文,某個大藍鳥的地盤。
傑森毫不猶豫地敲下幾個命令,開始黑入迪克·格雷森在布魯德海文的個人數據庫。
這就順暢多了,不是因為迪克系統不夠安全——恰恰相反,大藍鳥的安防水平在蝙蝠家屬中屬于一線水準,甚至還有點自己加戲地搞了不少人性化交互。
但問題是——他是迪克,迪克是那種會在系統底層寫一句“别翻了,如果你看到這裡說明你還是不夠信任我”的人。
傑森一邊看見這些備忘式留言一邊翻着資料,一邊咬牙:“FUCK……你知有人會黑你還不把這段藏起來?”
說到底,大藍鳥确實藏了點東西,畢竟蝙蝠家有個老傳統:每個孩子都會從蝙蝠洞偷點“蟲子”回家養。
有的是技術文檔,有的是神秘學殘頁,有的是半删不删的情報副本,反正就是主打一個“該被老蝙蝠鎖起來的,我不說我就留着,有沒有用再說”的态度。
76.
有人可能會問,既然大家都是蝙蝠家人,需要的時候去蝙蝠主機查不就好了嗎?
但——懂的人都知道,這事不能這麼做,這不僅是技術層面的防火牆,而是一種哥譚式“親情默契”:“我信你,但我不信你什麼時候不發瘋,我不藏點副本,我晚上都睡不踏實。”
傑森此刻就慶幸大藍鳥是那種“表面陽光燦爛,背地裡跟蝙蝠一樣把每件事都做兩手準備”的典型,他一邊翻,一邊冷哼:“果然是你,迪克頭,你把該偷的不該偷的都複制了一遍,還裝得自己最光明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