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謹言看不出來遊赤鱗的真身。
但對方壓根沒有掩飾她的氣息,她很快認清楚一個事實,新來的服務生是個能将她手撕了的大妖。
她知道小狐狸飯的老闆不同尋常,但對方身上的氣息太清冽溫和了,以至于盛謹言内心沒有萌生任何對大妖的警惕和恐慌,而是想借着小狐狸飯的不同尋常,來提升自己的本事。
盛謹言的腦子快速地轉着,她拿出了一副大學生的虛弱無害,朝着遊赤鱗一笑,輕聲說:“我是隔壁臨大的學生,來這邊勤工儉學。”
遊赤鱗嗤笑一聲,說:“都不付給我錢,難道還能給你發工資?況且——”遊赤鱗站起身,唇角掀起涼涼的笑,“盛家難道已經窮到養不起你了?”是了,她記起來盛謹言跟誰像了。可不就是盛家那窩窩囊囊的盛謹行麼?
盛家是玄門世家,他們的确沒直接跟青丘結仇,但與玄都有着千絲百縷的關系。小姑娘是很幹淨,可她是盛家的人,遊赤鱗本能地厭惡她。店中沒有其他人,遊赤鱗也不怕吓到誰,她的眼睛化作了豎瞳,露出一抹極其惡劣的笑:“你是嘗到了好處,想留下來?還是說,盛家派你來當先鋒?”
盛謹言腦子中嗡嗡作響,她給的理由無法說服遊赤鱗。盡管知道遊赤鱗不會将她怎麼樣,可還是如置冰窟,渾身上下冷得厲害。她咬緊了牙關道:“我、我不是。”
“不管你有什麼目的,離音音遠點。”遊赤鱗毫不留情地呵斥道。
盛謹言面頰蒼白,她替自己辯駁:“我、我沒有惡意。”
“這樣啊——”遊赤鱗拉長了語調,笑道,“我就是看着玄門的就覺得讨厭。”
盛謹言默不作聲。
再在店裡留下去,縱然不會有性命危險,但也不會有好事。她越過了遊赤鱗,提着垃圾袋轉身快步離開。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心想着,算了,能買到食物就夠了。
槐音出來的時候,地沒有拖、碗筷也沒收拾。
她茫然地看着玩手機的遊赤鱗。
那麼大一個義工呢?
“别看了,人走了。”遊赤鱗擡頭掃了槐音一眼,慢吞吞道,“大學生嘛,還是上課重要。她跟我說了,以後不來這裡義務勞動了。”
“啊?”槐音呆滞。
大學生這麼沒定性的嗎?說得比唱得好聽!
她看了眼都是腳印的地面,吸了吸氣,難道這些活都要她來做嗎?
“打掃衛生而已。”遊赤鱗漫不經心道,她一扣響指,店門合上。緊接着,法力如風橫掃,地面轉眼就纖塵不染。
槐音眼皮子一跳,忙說:“人世守則上說了,不能随便用法術,輕者罰款,重者坐牢。”
遊赤鱗笑了聲:“這裡又沒有妖管局的人,你不說誰知道?你不會以為妖管局坐在辦公室就能知道我在這邊用法術吧?”
“不是嗎?”槐音呆呆地問。
遊赤鱗歎氣。
她就知道槐音最好騙了,一本吹捧妖管局的人世守則竟然被槐音奉為圭臬。是,妖管局的确有一兩個有本事的,但她們能夠監視全城嗎?妖管局處理的也隻是急事或者惡性事件。她用法術拖個地,就算妖管局的人在這裡也不會多說一個不字。
槐音的信念搖搖欲墜:“可是——”
在青丘老實可以,沒人會欺負她,但是在人世,遊赤鱗還是希望槐音能夠支棱起來一些。她說:“沒什麼可是的,隻要我們不吓人、吃人,那就是頂好一妖。”
槐音不是不懂變通的人,她猶豫一會兒,就說:“好,那你幹活吧。”到時候妖管局的人來了,也是抓遊赤鱗進去。
她的臉上藏不住心思,那打算太明顯。遊赤鱗哼了一聲:“我幹活,你做什麼?”
“我休息啊。”槐音理直氣壯,她也沒當監工,而是扒拉着手機給薄清嘉回消息,順便問問她中午想吃什麼。薄清嘉的回答不出她的預料,隻有“随便”兩個字。槐音并不讨厭這種不确定,再怎麼比那些挑食的不要姜蒜香菜不吃蔬菜的妖來得好。
槐音又在群裡艾特阿葵,等到忙完了,才擡頭問遊赤鱗:“阿赤,你中午想吃什麼?”
遊赤鱗睨她一眼:“你不都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