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吧。”薄清嘉心中歎氣。
槐音悄悄地看薄清嘉,決定挽救一下,她說:“我明天還來。”
薄清嘉眸光暗了些,也算是達成目的了。她漫不經心地嗯了聲,也沒再勸槐音睡覺。
沒有那銳利的、帶着打量的視線落在身上,槐音整個人都舒展開了。她窩在沙發裡,時不時偷看薄清嘉一眼,怕薄清嘉發現,停個幾秒就收回視線。但薄清嘉在忙,一直沒有注意到她的眸光,槐音膽子大起來,漸漸地肆無忌憚。
薄清嘉沒空理會槐音,在解決公事後,她接到了一個電話——來自薄慎。
她沒避開槐音,點了接通,語調冷淡疏離:“有事嗎?”
薄慎是她的父親,在她接手家族的産業後退居二線了,每天下下棋釣釣魚,很悠閑。薄慎心裡頭大概有意見的,但随着薄家三叔、四叔家裡,因為種種被薄清嘉打發到國外坐冷闆凳甚至被送到牢裡後,薄慎終于安分了。
親爹算是個什麼東西。
“你那個玉不是出了點問題嗎?前幾天你大伯給我介紹了個道長,看起來有點本事。要不要讓他來試試?”
薄清嘉很不客氣,她皺了皺眉說:“少跟亂七八糟的人走到一起。”
薄慎:“……”這亂七八糟指得是他大哥薄咎還是那道長?他嗫喏着唇還想說些什麼,但薄清嘉已經不客氣地挂了電話。薄慎歎氣,他幾個兄弟,“亂七八糟”已經算是很溫和的評價了。也虧得老大一家不争不搶。
沙發上的槐音沒聽清楚薄清嘉說什麼,她盯着薄清嘉看,沒一會兒就迷迷瞪瞪的,整個人昏昏沉沉像是堕入雲霧裡。她朝着薄清嘉靠了靠,但還有些距離。
薄清嘉皺眉。
她觑了槐音一眼,這距離尚能接受。
可事情很快就不對勁了,薄清嘉感知到了腳踝上蓬松柔軟的觸感,像是有什麼繞了一圈圈,并且悄悄地往上攀升。薄清嘉低頭一看,就瞧見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熟悉的尾巴帶來了讓她面紅耳赤的畫面,她的心狠狠一顫,片刻失神後,一把将尾巴拽到手中。
槐音“嘶”了一聲,望着薄清嘉,惺忪的睡眼中迷茫、無辜又天真。
眼前的畫面好像跟記憶中重疊了,區别就是此刻的薄清嘉衣冠楚楚,沒有被她揉亂。
“收回去!”薄清嘉有些惱,面上泛着薄紅。
槐音縮了縮脖子,垮着臉先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尾巴怎麼不聽話,就冒了出來。
薄清嘉不管,她将槐音的尾巴一推。可腕上的咒術印記不知怎麼就滾燙起來,那些她試圖甩掉的畫面在她腦海中反複上演,整個人如置身火爐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抓住槐音尾巴的,等到一點意識回籠,槐音那張倉皇、無辜又茫然的臉直直地撞入她的視野。
真的能夠提前啊?
被揪住的尾巴幾乎與薄清嘉的視線齊平,她的動作不重,被虎口圈着的尾巴還能夠自由搖動。槐音動了動尾巴,尾端柔軟的絨毛掃過薄清嘉的脖頸,帶來一道暧昧的悶哼。槐音吓了一跳,立馬老實了起來,嗖一下,尾巴消失。
薄清嘉有些失神,手落到了身側,她無聲地靠着沙發感知着那逐漸洶湧的情潮。被欲.望掌控的人就像是野獸,發情咒發作的時候,剝奪的是為人的尊嚴。薄清嘉先前不願意細想這些事情,她的腦子中萦繞着的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可在這一刹那,她清晰地感知到了一瞬間的刺痛。
她站起身,抱着雙臂。
“怎麼啦?”槐音聲音很輕,眼中藏着關懷。
薄清嘉注視着槐音,她身邊有着形形色色的人,名利場中,是沒有小狐狸這種純粹的。
每個人都在人世的污濁中沉浮,她其實也不例外。
肮髒和污穢都被表象的光鮮隐藏。
“去洗澡。”薄清嘉穩住自己的聲調,轉身走向了主卧。
槐音坐在沙發上看她,一時間分不清她是陳述還是對自己的命令。
搖頭晃腦一陣,槐音朝着空氣拍了拍,氣哼哼說:“死尾巴,别亂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