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聽洛教練說,高一的年級第一要來當後備軍,邢泉渡就開始應激,得虧小學弟你不跟他一塊兒訓練,否則……”
隻是話沒說完,教室前門突然被推開,整個階梯教室瞬間安靜,聽着洛教練和梁教練的講解。
楚巋然很專心,但徐祁霁卻開始神遊天外。
【宿主,你有什麼心事的話,可以跟笑笑說哦。】
徐祁霁的眼前隐隐約約浮現出一段文字框,電子客服笑笑顫巍巍地出現。
徐祁霁冷笑:喲,不是裝死嗎,怎麼現在又活過來了。
【因為好感度不夠高,每次笑笑出現都需要能量,能量不夠就會呈省電模式啦。】
徐祁霁問:那你現在活過來意味着,好感度增加了?現在的好感度是多少?
【55哦。】
突然又升高了啊……
徐祁霁不知道怎麼描述這種感覺,明明好感度升高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她卻很抗拒。
好像他們走得有點太近了,死對頭可以走得這麼近嗎?
她下意識擡眼,正對上楚巋然不經意轉來的目光。
他聽課時的側臉線條冷峻,鉛灰色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鏡片後的眼睛黑得純粹。此時那目光裡還殘留着思考時的專注,眉頭微蹙,薄唇輕抿,整個人像一尊線條分明的雕塑。
這個瞬間太過突然,徐祁霁甚至能看清他眼下那顆幾乎不可見的淺痣,原來楚巋然那裡還有一顆痣嗎?
楚巋然似乎也沒料到她會突然擡頭,眼神微微一頓。
明明是最平常不過的對視。
徐祁霁卻感覺自己的心跳聲突然變得異常清晰,一下又一下,重重撞擊着胸腔。
又上升了。
楚巋然先移開了目光,重新看向講台。他的百樂筆在紙上流暢地滑動,仿佛剛才的視線交彙從未發生。
奇怪,明明楚巋然這張臉她徐祁霁早就看膩了,為什麼在此時、這個當下,心髒卻跳得這麼快呢?
因為薛榮的誤會?
但其實徐祁霁沒把那些話放在心上。旁人的言語影響不了徐祁霁,她不在乎這些,更何況閑言碎語永遠止不幹淨,她沒精力也沒興趣去追究。
所以……她自己到底在糾結什麼呢?
明明,她是想跟楚巋然做朋友的,她的身體、她的精神都在此刻堅定地向她鼓噪,向她傳遞心意,那為什麼要扼制這些沖動?
對啊,為什麼要糾結。
難道就因為無法控制的變數,她徐祁霁就要放棄了嗎?
她才不是就這樣坐以待斃的人。
既然想清楚了,那就幹脆利落地行動——這才是徐祁霁的風格。
徐祁霁盯着楚巋然的側臉看了兩秒,突然伸手扯過他筆記本旁的草稿紙,利落地寫下狗爬字,就算難看又怎樣,隻要能傳遞心意,那就是好字。
【放學後在書法教室等我。】
【我把答案說給你聽。】
楚巋然垂眸看着那張草稿紙,繃了一整天的臭臉終于輕淺地,藏不住地軟化,那不是平日禮貌性的微笑,是從眼底漾開的、看不清那顆淺痣的笑。
拾筆寫字時,骨節分明的手背繃起幾道好看的線條,不知是不是徐祁霁的錯覺,她總覺得楚巋然這次寫字寫得很慢,很端莊,很綿長。
好像在撒嬌。
【好。】
明明隻有一個好字。
怎麼辦,好期待放學的鈴聲。
晚自習結束的鈴聲響起,整棟教學樓已經空了大半,走廊裡白慘慘的燈光将影子拉得很長,徐祁霁的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書法教室的門虛掩着,從門縫裡漏出一線暖黃的光。
徐祁霁推開門時,看到楚巋然獨自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攤着一本翻開的習題集,明明就相差了五分鐘,楚班長還能趁着碎片時間做題,該說不愧是楚班長嗎。
聽到聲響,楚巋然擡頭,他此時沒戴眼鏡,顯得更柔軟了些。
“你來了。”他說,聲音比平時低沉,在空蕩的教室裡帶着輕微的回響。
徐祁霁反手關上門,金屬鎖扣發出“咔哒”一聲輕響。
接着就注意到桌子上還有份手抓餅,她不禁笑道:“都冷了還吃。”
“我用食堂的微波爐打熱了,還能吃。”楚巋然别過頭,輕咳兩聲,轉移話題,“所以,你說的答案,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