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樓梯口栽着的兩支玉蘭被打得隻剩下幾縷殘花,猶如徐祁霁現在的心情,心如死灰。
試問,一個常年坐在狹小辦公間的社畜如何戰勝全盛時期文武兼備的楚巋然。
還真是好問題。
要是以前的自己,争個第一沒什麼問題,但是……但是、她都多少年沒看過高中教材了,這讓她怎麼考試啊!
徐祁霁無言,抱着大不了一死的決心翻開課本,全科超過楚巋然顯然不可能,那麼搞文字遊戲的話,隻需要某一科超過楚巋然就可以。
想到這,徐祁霁就開始在心裡呐喊:為什麼月考不考體育!要是體育……好像體育也超不過楚巋然,爸的,所以楚巋然到底是什麼做的,水泥也做不到天天鍛煉鐵人三項吧?
接着思考,政史地背誦的内容太多,兩周内史實資料補不回來,至于物化生,公式元素忘得一幹二淨、到頭來,語數外倒是最容易達成目标的。
但光拟定好科目并沒有用,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必須仔細觀察目标人物楚巋然,明晰他的哪一科為弱勢,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務!
坐在前排認真聽講的楚巋然,沒來由地感覺後背一陣陰涼。他頓了頓劃線的筆,沒當回事,隻覺秋意漸冷,想來是天氣原因。
高一……高一第一次月考,楚巋然的成績是多少來着。
徐祁霁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具體的分數,廢話,她自己高考的各科目分數都記不清楚,怎麼可能記得住楚巋然的。
或許是徐祁霁的怨念太深,甚至波及到了身旁的薛榮,她忍不住搭話:“徐祁霁,你如狼似虎地盯着楚巋然後腦勺幹什麼呢?”
徐祁霁:不是,薛學委,雖然你是語文課代表,但這并不能代表着你就能随心亂用成語啊!
可惜内心的吐槽并不能當面說出來,徐祁霁隻得思考良久才幹癟癟地冒出一句:“近視眼、看不清黑闆。”
“原來是這樣……”薛榮抱以同情惋惜的目光,接着提出解決辦法,“要不你從後面拿小凳子坐到前排?”
薛榮不愧是學委,輕輕松松一個小提議就讓徐祁霁豁然開朗——如果坐到楚巋然身邊的話就可以近距離觀察他的學習狀态,何愁還拿捏不了楚巋然?
于是徐祁霁準備一整天都雷打不動坐在楚巋然旁邊,或許學霸就是有壁的吧,課上的楚巋然,極為專注,幾乎不把閑心放在周圍。
甚至連上了兩堂大課,到課間操必須起來走動的時候,他才注意到旁邊坐了個徐祁霁。
“你怎麼在這?”
同桌龔嘉木笑得前仰後翻:“徐姐都在你旁邊直勾勾盯了一百分鐘了,你才注意到啊,老楚~”
徐祁霁面無表情地回怼:“龔嘉木你不也跟着看了一百分鐘嗎。誰惡心誰還說不準呢。”
楚巋然不懂這倆貨怎麼突然就杠上了,于是為緩和氣氛,他提議道:“去不去小賣部買吃的。”
“你們哥倆好自己去吧,楚班長。”徐祁霁收拾好塑料小凳,風馳電掣地飛到教室後排将其物歸原主,接着坐回自己的位置,明眼人都聽得出來她後三個字帶着不小的怨氣。
楚巋然一睨,讨問龔嘉木:到底怎麼了?
龔嘉木攤手,表示:我不知道啊。
爸的,楚巋然根本就是一座巋然不動的大山!
徐祁霁觀察許久,先不論他那人人見之皆豔羨的極強專注力,就憑楚巋然桌櫃裡成套翻得又舊又爛的課外習題,以及工工整整的各科筆記,徐祁霁就覺得自己小命不保。
這已經不是弱項不弱項的問題了,這是必須得拿她的最強項去拼,才或許能拼出一個未來。
徐祁霁調整好呼吸,繼續思考,雖說她工作多年,早已對高中的知識生疏,但畢竟曾經還算優秀,不至于在這個時候退縮。
那麼,哪個科目最容易快速提升呢?
英語。
語言類科目更多依賴積累和技巧,作為一個程序員,打代碼始終繞不開英語,兩周的短期記憶以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應試技巧,這就是徐祁霁擁有的本金。
事已至此,徐祁霁跑到胡蓮心的辦公室,在其驚詫與擔憂的目光裡,如饑似渴又如願以償地拿到上一年的英語調研組試卷。
“徐姐、徐姐——”
一股幽得人有些發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要不是熟悉于勝的聲音,徐祁霁還以為自己撞見鬼了。
于勝站在辦公室轉角處鬼鬼祟祟地朝徐祁霁招手,後半個身子藏在牆角,待徐祁霁走近了,雙手便遞過來一個熱乎的塑料袋。
“徐姐,肉包子,給你。”
徐祁霁雙手捏着油滋滋的大包子,有些不知所措,接着火速從校服兜裡掏出二十塊錢,塞到于勝手裡:“這次還有上次的,我記性不好總是忘,你要記得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