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風是一個才華橫溢的編劇,尤其擅長懸疑類劇本,因而在原著中他确實打敗了諸多候選人,成為了這部電影的主編劇。但劇本改編到一半的時候,娛樂圈爆出大瓜,混亂的男女關系本來也隻算私生活,可其中牽涉到人命就引起了軒然大波。李長風雖非主謀,卻也深陷其中,被網友扒出來後很是抵制了一段時間,導緻項目擱淺許久,換了編劇也隻能等風頭過去大半年才又重新啟動。
這回因我提醒在先,李長風的名字沒有出現在項目名單上,準備已久的項目順利通過立項答辯,穩步推進。
這是影視中心的第一個大項目,我在其中冠了個總制片的名頭,陷入了天天開會、應酬、出差的循環。
李長風出事的那天,劇組已經基本搭建完成,主創聚在一起完成了首次劇本圍讀。導演德高望重卻不倚老賣老,主編劇頗有巧思卻也聽得進意見,年路昭和梁溪月都是業務能力過硬的青年演員,幾位主要配角名氣不大也翻不出什麼花,因此圍讀氛圍非常和諧。
圍讀結束後,我和年路昭應召回家吃飯,路上年路昭上下打量我一番,啧啧稱奇:“沒想到你上班才一年多,看起來還挺唬人!”
有說女孩子唬人的嗎?我擡眼瞪他。
後邊的大奇哥拍了年路昭一下:“你怎麼和年總說話呢!”又和我裝模作樣道歉,“不好意思年總,藝人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多擔待。”
我雙手抱臂,擡着下巴用鼻孔看人:“那就要看他表現了。”
大奇哥配合道:“我回去教育他,以後肯定不這樣了,年總高擡貴手,《秋風起》項目的事……”
我端着資方的架子正想說話,年路昭用食指戳我腦袋:“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再給我裝!”
于是我倆又掐着架進了門。
老年例行公事地呵斥了一聲:“一天天像什麼樣子!”
貴婦媽也嗔道:“你們倆上輩子結了多大仇?就沒一天不在幹仗!”
我左耳進右耳出,最近我已經不是家裡批判的焦點,這點批評根本不痛不癢。
果然,飯桌上年路昭的職業規劃又被提起,老年早過了恨鐵不成鋼的階段,現在說話還算平和:“你是準備一直做這行嗎?”
年路昭笑了笑,語氣平淡:“我自問在演技上還有些天賦,現在又足夠喜歡,再加上家裡有這方面資源,不深耕幾年太可惜了。至于未來,我還沒想那麼遠,可能哪一天演膩了轉幕後或者直接退休?”說着他看向我,“反正家裡應該會給我兜底的,是吧?”
我:“?”
貴婦媽搖了搖頭,無奈道:“随你高興吧。”
不是,憑什麼啊!誰答應給他兜底了!我能兜什麼底!别以為我不知道年路昭這狗東西在暗示什麼!坑我上班不算,他還想把年氏這麼大的爛攤子全扔給我!我明明默默看戲,火卻莫名其妙燒到了我身上,有沒有人來管管啊!
我氣得一時沒想出反駁的話,竟錯過了最佳時機,老年見老大沒指望了,把矛頭指向了我:“小小最近忙嗎?過兩天你李叔叔生日宴,你抽個空陪我去一趟吧。”
我連連擺手,試圖推脫:“不……我最近項目正在關鍵時期……”
老年語重心長道:“你要學會放手給下面的人,沒必要事必躬親,否則管理效率降低不說,也影響員工的積極性。”
我哪是大包大攬的人,隻不過不想和他一道赴宴罷了。
我自上班以來也和老年以及貴婦媽參加過大大小小的宴會,以前隻是跟着認認人,長輩們攀談起來後就找個角落吃吃喝喝當壁花,也算自在。但自從《皇權》項目大獲成功後,我就經常受到莫名的關注,大佬們聽完老年的介紹再也不慈愛地點頭誇句漂亮就轉移話題,而是非要和我聊上幾句,再來一句後生可畏,有的還要把自己家孩子叫過來引薦一番,然後讓對方向我學習以達成叫我社死當場的成就。最近風向更是奇怪,已經有人明裡暗裡想給我介紹自家青年才俊,實在令我招架不住。
再這麼下去,我遲早要被趕鴨子上架接手家裡的産業,然後把老年的畢生心血全敗光,再被拿出自家優秀子弟押寶結果押到草的家族追殺。
然而我絞盡腦汁,還是沒能說服我日理萬機的父親。他淡淡瞥我一眼,殺人誅心:“我管着年氏這麼大的攤子,都沒你一個分公司總監忙。”
我急中生智,脫口就是一句:“那我還管着分公司影視中心這麼大的攤子,都沒我哥就管他自己忙!”
在年路昭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霸總爹擲地有聲:“行,路昭也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