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在做夢——
夢裡的他站在緊閉的大門前,鐵制的拱形大門上鑄有繁雜的紋飾,如箭頭般鋒利的頂部閃爍着冷光,
從在大門的縫隙望去,可以清晰的看見其内部碩大的花園與紅白相間的建築,
充滿宗教氣息的建築風格,其三角形屋頂的頂部上,白色的巨大十字架莊嚴又神聖。
“萩!你呆站在這幹嘛呢?”
被人呼喚萩原研二轉過頭,看到了從不遠處跑來到小卷毛。
“小陣平?我在看那棟建築啦,”伸出手指的男孩兒滿臉疑惑,
“我記得這裡原來不是教堂嗎?怎麼大門都關上了?”
“這裡?好像是被什麼人買下來了?反正裡面也都是些奇怪的宗教,沒差啦!”
比起這些神叨叨的東西,還是更喜歡機械的松田陣平,迫不及待的拉起好友的手,
“别在這傻站着了,我們快去修車廠吧!”
“我已經想好要這麼把那台發動機裝回去了!”
淺淡的夕陽落在狹長的小道上,那一前一後奔跑的小小身影背後的書包,随着他們的腳步跳動出雀躍的軌迹。
無慮無憂的孩童時光是如此珍貴,
但,又是如此脆弱。
意外總是那麼突如其來,
萩原研二滿臉擔憂的看着自家幼馴染,将不知何時貼在書包上的紙條撕下,看也不看的揉成一團後,扔進了垃圾桶,
“小陣平……”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倒是解決完自己身上麻煩的松田陣平率先開了口,看不出表情的他語氣平靜,
“走了,萩。”
一向熱鬧的放學路變得沉默起來,與往日不同的路線讓萩原研二意識到了什麼。
“等等!”
他快步上前抓住了友人的衣角,“就算你現在去也沒有用啊!而且萬一有家屬或者警察在……”
“我知道,萩,”
避開友人的注視,扭過身體的松田陣平捏緊了手中的書包帶,“但我無論如何都想去看一眼。”
“因為,明天,馬上就是……”
——馬上就是冠軍賽,
松田陣平的父親松田丈太郎,作為職業拳擊賽參與了一場拳擊賽事,在經曆了漫長的預賽、小組賽,并且在半決賽裡艱難取勝的他,為了即将來臨的冠軍賽一直在努力的調整狀态,
但,沒想到卻在比賽前夕被警察,當成殺人嫌疑犯給抓了起來,而逮捕的理由是曾有人在犯罪時間點的現場周邊看見過他,
更不幸的是,松田丈太郎确實在從拳擊場回家的路上看到過兩個男人打架,但考慮到自己準備冠軍争奪賽要避免糾紛,便直接離開了現場,
而更巧的是被害人的原職業正是拳擊手,
這位不知哪家的大少爺拿拳擊來消遣時間,在拳館裡極差的風評,讓不少拳擊手都和他有過或多或少的摩擦,
由此,警方推斷當夜兩人産生了口角,是松田丈太郎把被害人打死了。
就在路口的犯罪現場人來人往,很快,這件事便傳得沸沸揚揚,連同松田陣平的父親被警察逮捕了這件事,都鬧的人盡皆知,
那些被流言影響到的孩童們,還沒有學會大人們那一套貌是情非的交際禮貌,那些直白尖銳的傷害天真又殘忍,
想起好友儲物櫃裡的異物,與紙條上刺眼的“殺人犯”,萩原研二憤怒又難過,
現在的他,還沒有像十幾年後的大萩原那樣,能夠憑借自己優秀的洞察力,與逆天的溝通力遊刃有餘的掌控好身邊人的關系,
但那還未成長的天賦告訴他,自己好友現在的這種情況,無謂的反駁隻會讓流言愈演愈烈,就像深陷沼澤的獵物,隻要掙紮便會得到更加殘忍的反噬,
他們并不關心真相,隻是想揮下‘正義’的匕首罷了
要是再讓那些人看到犯罪嫌疑人的兒子,松田陣平出現在犯罪現場……
想到這的萩原研二咬緊了下唇,他看着對面友人繃緊了的身體與倔強的面容,松開了手裡的衣角,
但是,即使如此——
“我知道了,但我要和你一起去!”
即使如此,他也會堅定的站在友人這一邊!
“等我确定了那邊沒有麻煩的人在,你再過去!你可别想甩掉我!”
驚訝的轉過頭來的小卷毛,看着好友臉上認真的表情,終于露出了這幾天的第一個笑容,
“我,我可沒想甩掉你!”
恢複些活力的松田陣平,無視了自家友人臉上寫滿了‘真的嗎?’的反問,擡起腳向前走去,
“靠你了哦,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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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松平常的道路前隐隐約約可以看見一個路口,而經過這個路口再向右轉的第一個路燈下,便是案件發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