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如此,也無法讓人忽視從中散發出的腥臭,
像是什麼髒器腐爛發酵的惡臭裡還帶了絲詭異的甜,就是這點甘甜居然讓原本理應覺得惡心的味道變得誘人起來,一絲絲瘾意從他的心底生出,
狠狠甩了甩頭的萩原研二,立刻捂住口鼻,他擡起頭,這才發現原本粉色的花瓣居然變成了猩紅的血水,正如雨似的灑落,
‘吧嗒——吧嗒——’
滴落在他身上的血滴以極快的速度暈染開來,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
雨越下越大,血越來越濃,沒時間來得及恐懼,萩原研二遵循着心底的直覺迅速跑了起來,
等他沖出那篇櫻花林,便來到了一所學校,
他擡起頭看了看莫名升起的太陽,和倒映在窗戶裡全身猩紅,像是從殺人現場跑出來的自己,
“我一定是還沒睡醒。”
自言自語開始自我催眠的萩原研二,繞着教學樓走了一圈,卻發現這裡空曠的可怕,
别說有什麼活物了,連一絲風都沒有的學校平靜的透出異樣的恐怖,隻有滴滴答答的水滴聲,從被淋了個透底的自己腳邊傳出,随着他的足迹在地上留下一道不妙的血色痕迹。
黏膩的滴答聲從原本的急促變得遲緩,卻依舊在這一片死寂中突兀的可怕,沉悶卻有力的與萩原研二的心跳聲同頻,帶來一陣陣遲緩的詭異痛意。
這裡簡直就像是什麼人的記憶,朦胧又清晰,變化無常又死氣沉沉,好像有什麼東西會從這死寂之中猛然躍出,
是能将人一口咬的稀碎的血盆大口?還是一隻毛茸茸的帶着可愛禮帽的巨大斑點狗?
秉持着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原則,萩原研二一邊在腦中瘋狂回憶自己心愛的模型車,妄圖将夢境片場從恐怖懸疑轉為機械文明,一邊謹慎的走近了教學樓的大門。
然而,他卻什麼都沒有碰到,一無所獲的他來到天台,安靜的環境居然讓他産生了些許睡意,就在他糾結着是否找個教室睡上一覺,說不定一睜眼就從夢裡醒來時,空氣開始流動了。
有什麼東西在教學樓内蘇醒,徘徊,接着像是找到了目标一樣快速的彙聚在一起,
而低下頭,直直看着自己腳下氣息彙聚地方的萩原研二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不受控制的擡腳,沖出了天台。
繞着曲折的樓梯下了一層又一層,不知過了多久,一抹褐色終于出現在他眼前,就在嘴邊的那個名字即将脫口而出時,眼前的場景卻讓他睜大了眼,
原本被樓梯遮擋住身影的少年逐漸清晰,因此那些死死纏繞住他的人也出現在萩原研二的眼前,
宛如被獻祭的祭品,那些沒有神志的傀儡肆意的,渴求的在他的身體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以此來祈求神明的注視。
那些禁锢住他手腕,扼住他脖頸的手,在本就單薄的衣物下如蛇一樣的絞緊貼合後,緩慢的蠕動,
淩亂豔麗的指印像是盛開到極緻的花一樣在少年身上綻放,而他的正前方被高高舉起的利刃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但即使這樣,
即使這樣,少年的表情卻依舊如此冷淡,就算他眼下的那顆淚痣為其增加了莫名的妩媚,那雙翠綠色瞳孔裡的冷意依舊銳利的驚人,
看到這一幕的瞬間,沖天的怒氣便從萩原研二的腦中炸開,他一腳踹開正前方的人,快速的從人群中撈出少年,将他帶到了之前找到的一個空教室内,
他看着被他強硬帶過來的少年,安靜的站在窗邊,冷漠的聽着他混亂的解釋。
萩原研二突然覺得委屈,
那雙熟悉的,綠色的眼睛和之前看着那些傀儡一樣,冷冷的,毫無波動的看着他,
扯開的衣領裡是大片的勒痕,但承受這些的人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情緒,淩亂單薄的衣物看上去就很冷,萩原研二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抽動了一下,但他卻又不敢做些什麼,
因此那委屈裡又多了些難過,
原本腦中的憤怒被這莫名的委屈與難過熄滅,努力壓下心中酸澀的萩原研二,顫抖着問道,
“雖然變小了,但您是草香……唯教官吧?”
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少年,深紫色的眼睛裡帶着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期冀,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不知何時降臨的黑夜裡,淡黃色的月光籠罩住相對而視的二人,
幸運的是,萩原研二得到了回應,
點了點頭的少年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似乎對自己的回應感到驚訝。
“咳!我想你應該是認錯人了。”
重新搖了搖頭的他像是終于活過來了,變得生動的表情裡帶着小動物似心虛但可愛的笑容,
得到回應的男人眯起眼,重新跳動的心髒裡流出如蜜糖似的粘稠歡喜,
有誰在暗處低語,
——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