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迪把水壺放在一邊,焦急地跑過來檢查:“我的老天!這還不嚴重?!”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眼熟至極的白瓷瓶,擰開了蓋子,從裡面沾了些藥膏塗在瑪麗的手指上:“這個藥挺好用的,你先暫且用着,明天跟先生請假一天,出門看醫生吧。”
瑪麗舔了舔自己有些幹燥的嘴唇,感覺自己的心砰砰直跳,雖然她很想委婉的朝伊迪打探,可她的說話技術還沒有那麼高超,隻好實打實的問道:“伊迪,這東西是你的,還是…從這個住宅發現的?”
伊迪聽完這句話後,臉上并沒有害怕的神情,而是相當的坦然:“這是我來第一天打掃衛生的時候,從角落裡發現的,感覺它很好看,正猶豫着該不該占為己有…剛好被先生瞧見,他就把這東西送給我了。”伊迪把白瓷瓶放在手中把玩:“這東西真好看,拿到後我第一時間就把自己的藥膏放進去,有什麼問題嗎?”
金發、騎馬、莉莉絲……
這些線索串聯在了一起,看起來似乎可以真相大白了,可迪亞哥大方的把裝藥的東西送給伊迪,又完全不符合他平日謹慎的作風。
到底……是怎麼回事?
瑪麗感覺自己的頭疼了起來,如果殺害莉莉絲的兇手和殺死女主人的人都是迪亞哥,那她是不是必須得馬上聯系曼登先生?
隻是一個裝着普通藥劑的白瓷瓶,真的可以作為證據嗎?
是她的直覺出錯了嗎?她并沒有在迪亞哥的身上嗅到殺人者的同類氣息。而且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那麼湊巧的事情嗎?
瑪麗不清楚,但她覺得自己暫時不能随便下結論,畢竟曼登說的三個嫌疑人裡沒有包含迪亞哥,她也不可能用一個瓷瓶就私自給對方定罪。
她需要更多的證據和更多的耐心驗證自己的猜測。
“瑪麗姐姐?”伊迪有些奇怪的看着陷入沉思的瑪麗,覺得她今天有些怪怪的。不過也正常……手被咬成這樣,心裡肯定很難受。
“沒什麼。”瑪麗摸了摸伊迪的小腦袋:“謝謝你把水送上來,趕緊回去休息吧,這邊我來收拾就好了。”
“嗯,好。你也注意安全,别再被咬了。”伊迪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小聲說道。
“放心吧。”瑪麗拿着水壺回去,此時屋裡的迪亞哥還沒有昏睡過去,而是手裡捏着一個東西,他則無比認真的看着手裡的東西,那專注的眼神,似乎在看世界上最珍貴的無價之寶。
瑪麗默默地關上房門并且反鎖,避免迪亞哥一會兒發酒瘋沖出去摔死。不過這種體貼僅限于真相還沒查明之前,如果真的是迪亞哥殺了莉莉絲和老太太,瑪麗會直接開槍把對方送下地獄。
她發出的動靜不小,但迪亞哥居然難得沒有注意,而是小聲地說道:“媽媽,你明明可以不用死的。”
“媽媽是笨蛋。”
“媽媽……”
比金子還璀璨耀眼的頭發遮住了迪亞哥的眉眼,瑪麗一時間看不清楚迪亞哥的表情,但能感覺出來他是真心實意的難過和不甘。
迪亞哥此刻就像受傷的幼獸一般,對着手中嵌在懷表裡的照片喃喃自語:“酒真是難喝透了,我搞不懂這比青蛙小便還惡心的東西,所有人怎麼可以面不改色的咽下去……”
“他們那麼惡心又道貌岸然的家夥,憑什麼爬在我頭上?他們根本沒人比得過我……隻要……我……嘔”迪亞哥開始抽搐,瑪麗幾乎瞬間就把旁邊的垃圾桶遞過去,他埋頭開始嘔吐,難受的眼淚簌簌往下墜落。
幸好沒有直接走,瑪麗在心中覺得自己做了正确的決定,如果吐在地毯上,她都不敢想這是多大的工作量。
其實迪亞哥基本沒吃什麼東西,肚子裡都是酒,難怪他醉成這樣。
極為小心的替迪亞哥擦幹他嘴邊的污穢,瑪麗又把快冷卻的溫水倒進杯子裡,遞給迪亞哥,他此時又迷糊了起來,再次忘記了瑪麗是誰。
用自己的臉頰努力蹭着瑪麗的手,迪亞哥帶着鼻音,語調黏糊的開口:“我不舒服,你可以喂我嗎?”
他的臉頰蹭着瑪麗的手腕往上揚起,那雙藍綠色的瞳孔看起來居然很明亮柔和:“你身體好了嗎?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