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端着茶盞的手微微發抖。

滾燙的茶水濺在她手背上，燙出一片紅痕，她卻不敢松手——墨臨淵正盯着她看，紅瞳裡帶着明顯的刁難。

“茶太燙。”他淡淡道。

沈雲抿唇，轉身重新沏了一杯。

“太涼。”

第三杯。

“味道不對。”

第四杯。

“顔色太深。”

當沈雲第五次端着茶回來時，當她忍不住想将茶水潑墨臨淵臉上時，一旁的楚瑤終于忍不住開口：“臨淵哥哥，你别為難寒玉真人了。”

墨臨淵瞥了她一眼，突然笑了：“好啊，既然楚瑤替你求情。”

他擡手指向殿外：“去馬場吧，本座最近新得了幾匹烈馬，正缺個養馬的。”

沈雲垂眸：“好。”

轉身時，她聽到楚瑤軟軟的聲音：“臨淵哥哥對下人真嚴厲呢~”

墨臨淵低笑：“隻對某些人。”

沈雲腳步一頓，随即頭也不回地離開。

魔宮馬場位于西側山谷，終年被魔氣籠罩。

沈雲剛踏入這裡，就感到一陣窒息——失去靈力的身體根本無法抵禦如此濃郁的魔氣。但她還是沉默地接過馬夫遞來的草叉，開始清理馬廄。

“新來的？”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馬夫打量她，“細皮嫩肉的，怎麼被派來做這種活？”

沈雲沒回答，隻是機械地将幹草鋪進馬槽。

老馬夫搖搖頭：“小心那匹黑馬，脾氣暴得很，上次差點踢死一個夥計。”

正說着，那匹通體漆黑的駿馬突然揚起前蹄，發出刺耳的嘶鳴。沈雲下意識後退，卻見那馬兒瞪着一雙赤紅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奇怪的是，它并沒有攻擊，反而慢慢平靜下來，甚至用鼻子輕輕碰了碰她的手。

“咦？”老馬夫驚訝道，“這畜生平日見人就踢，今日倒是乖覺。”

沈雲摸了摸黑馬的鬃毛，突然覺得它有些眼熟——像極了當年她在寒玉峰送給墨臨淵的那匹。

“發什麼呆！”監工的魔将厲聲喝道，“草料搬完了嗎？”

沈雲收回思緒，繼續幹活。

晌午時分，魔氣越發濃重。

沈雲的額頭滲出冷汗，眼前一陣陣發黑。她已經連續工作四個時辰，滴水未進。但監工就站在不遠處，她連停下來喘口氣都不敢。

“喂，吃飯了。”

一個魔兵扔來半個硬邦邦的馍馍。沈雲伸手去接，卻因為視線模糊沒接住，馍馍滾到了泥地裡，沈雲伸出的手一頓。

魔兵哈哈大笑：“嫌髒啊？那就餓着吧！”

沈雲默默彎腰去撿，卻在起身時一陣眩暈，不得不扶住栅欄才沒摔倒。

“裝什麼柔弱！”魔兵踹了一腳草垛，“趕緊喂馬，尊上下午要過來！”

沈雲一怔：“墨……魔尊要來？”

“怎麼？高興了？”魔兵譏諷道，“别做夢了，尊上是陪楚姑娘來騎馬的，誰看得上你個低賤丫鬟！”

沈雲不再說話，低頭繼續幹活。

未時三刻，墨臨淵果然來了。

他一身玄色騎裝，腰間配着那把熟悉的黑金長劍。而楚瑤則穿着鵝黃色的衣裙，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邊，看起來天真又活潑。

“臨淵哥哥，我要騎那匹白的！”

墨臨淵寵溺地點頭：“好。”

他親自為她牽來一匹溫順的白馬，又細心檢查了馬鞍，這才扶她上去。

沈雲站在角落，看着這一幕，胃裡像是塞了一塊冰。

“你。”墨臨淵突然指向她，“去把那匹黑馬牽來。”

沈雲沉默地走向馬廄，黑馬見到她，親熱地蹭了蹭她的肩膀。她勉強笑了笑，牽着它走向墨臨淵。

“臨淵哥哥，這匹馬好帥啊！”楚瑤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