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們先說着，我去趟洗手間。” 黃叔叔進入衛生間，回頭仔細觀看方麗片刻才關上廁門。

“那就這樣吧，明天就來工作，好不好？”董阿姨叮囑一些細節後說道。

“好的，那我明天上午過來，家裡有人嗎？”方麗問一了句。

“有人，我在家等你過來。”

“好的，董阿姨那我走了。”

“吃了飯再走吧。”

“我吃過早飯了，謝謝董阿姨，再見。”

“再見。”

第二天清晨，晨曦如縷，透過疏密相間的枝葉，在地面上暈染出一片片斑駁的光影，輕柔地灑落在方麗的肩頭。她深吸一口氣，穩穩地站在葛教授家的門前。昨天與董阿姨洽談這份鐘點工工作的場景仍不時地浮現在她的腦海，她擡起手，輕輕叩響了那扇緊閉的門。

“來了！” 門内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不一會兒，門緩緩打開，董阿姨那和藹可親的面容映入方麗的眼簾。“小方啊，快進來。” 董阿姨熱情地招呼着，臉上洋溢着親切的笑容。

“董阿姨好，”方麗笑着叫聲阿姨，随後邁進了這間寬敞而又布置得雅緻的屋子。

董阿姨一邊領着方麗在屋内四處走動，熟悉環境，一邊耐心細緻地叮囑：“小方，我們家就我和老葛兩個人，周一到周五都要去學校教課。每天上午 9 點你過來，主要把堂屋、廚房、衛生間收拾幹淨，主次卧室不用管。地要拖得一塵不染，再把該洗的衣服洗了。下午 2 點再來，專門收拾廚房、洗碗碟，晚上看情況要不要加鐘點。” 方麗全神貫注地聽着，不住地點頭，将每一項要求都深深地記在了心裡。

9 點不到，葛教授和董阿姨都去學校上課，方麗開始手腳麻利地系上圍裙，戴上橡膠手套，正式從衛生間開啟了今日的工作。

衛生間的瓷磚縫隙裡，堆積着黑色陳年污垢。她緩緩蹲下身子，膝蓋與冰冷的地面接觸，傳來一陣涼意。她拿起小刷子，開始一點一點地仔細清理。刷子與瓷磚摩擦，發出細微的 “沙沙” 聲。沒過多久，膝蓋便傳來隐隐的酸痛，腰也像被灌了鉛似的，漸漸發酸。

牆角黑色污漬，像是一塊怎麼也揭不掉的膏藥。方麗拿起清潔劑，對着污漬反複噴灑，清潔劑刺鼻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她皺了皺眉頭。随後，她拿起抹布，使出渾身力氣反複擦拭。抹布擦過的地方，泛起層層白色的泡沫。她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瓷磚的顔色漸漸從灰暗變得明亮，終于恢複了原本的光潔。地漏周圍，毛發與灰塵相互纏繞，結成一團，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異味。方麗強忍着内心的不适，伸手将它們一一清理出來，裝進垃圾袋。

好不容易将衛生間打掃得煥然一新，方麗緩緩直起腰，伸手捶了捶酸痛不已的腰背，額頭上的汗珠開始不斷滲出，順着臉頰滑落，鑽進衣領，可她完全顧不上擦拭，一心隻想着如何把活兒幹得更好。

方麗打開挎包，拿出早上過來裝上開始的塑料瓶，喝了幾口熱水，塑料稍作休息後，又馬不停蹄地來到了廚房。廚房的地面還好，牆面滿是油漬。她先在地面均勻地噴灑上強力去油劑，刺鼻的氣味再次彌漫開來，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等待幾分鐘後，去油劑開始發揮作用，她拿起清潔球，用力地搓了起來。清潔球與牆面接觸，發出刺耳的 “咯吱” 聲，在安靜的廚房裡格外響亮。方麗的手掌被磨得生疼，仿佛有無數根細針在紮，但油漬卻隻褪去了一小部分。她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加大力氣，一下又一下地使勁搓着。

清理竈台時，上面的油污又厚又硬。方麗手持鏟刀，小心翼翼地鏟着，每一下都生怕用力過猛刮花了竈台表面。鏟刀與竈台碰撞，濺起星星點點的油污，落在她的圍裙上，留下一片片難看的污漬。她全然不顧，全神貫注地清理着每一個角落，就連抽油煙機的縫隙，也用鋼絲球仔細擦洗。

忙完廚房的地面和竈台，方麗接着收拾洗碗池。洗碗池裡殘留着食物殘渣，散發着難聞的氣味，令人作嘔。她強忍着惡心，用手将殘渣一一撈出，每撈出一把，都感覺胃裡一陣翻湧。随後，她拿起鋼絲球，用力刷洗池壁。在發現冰箱邊緣也積了不少灰塵和污漬。方麗搬來凳子，站在上面，開始仔細清理冰箱的頂部和邊緣。

當廚房的清潔工作一半時，方麗這才驚覺，一個多小時已經悄然流逝。她匆匆趕到堂屋，開始拖地。堂屋的面積不小，方麗拖着沉重的水桶，一趟又一趟地來回換水。水桶裡的水晃蕩着，發出 “嘩啦嘩啦” 的聲響。她彎着腰，雙手緊緊握住拖把，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沙發底下、茶幾下面，她都要清拖幹淨。

拖地的過程中，方麗的手臂愈發酸痛，仿佛已經不屬于自己。臨近 11 點，她完成了上午的所有清潔工作。看着煥然一新的堂屋、廚房和衛生間，再看看門口那幾袋裝滿垃圾的袋子，方麗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中帶着疲憊，卻又充滿了成就感。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工具，将垃圾提到樓下扔掉，這才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家休息了一會兒。

下午 2 點，方麗準時再次來到葛教授家。此時，廚房水槽裡已經堆滿了一上午用過的碗碟。方麗挽起袖子，将碗碟放進洗碗池，倒入洗潔精，開始認真清洗。碗碟上的油漬和飯粒黏得緊緊的，像是生了根一樣。她要用抹布反複擦拭好幾遍才能洗淨，那些玻璃杯，她更是小心翼翼地拿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打碎了。清洗玻璃杯時，她對着光線，仔細檢查每一處，确保沒有殘留污漬。

清洗完碗碟，方麗又開始清理廚房的台面和櫃子。台面上殘留着各種調料的痕迹，有醬油的深色印記，有醋的酸味殘留，還有各種醬料幹涸後留下的塊狀污漬。櫃子裡也積了不少灰塵，她将櫃子裡的瓶瓶罐罐都拿出來，仔細擦拭幹淨，再按照大小和種類分類，整齊地擺放回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方麗一刻也沒有停歇。當她完成下午的工作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她累得雙腿發軟，幾乎無法站立，手臂酸痛得也擡不起來，仿佛已經失去了知覺。可看着幹淨整潔的廚房，心中卻充滿了滿足感。

晚上，董阿姨給在家的方麗打來電話，說不用加鐘點了。方麗長舒一口氣，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這第一天的鐘點工工作，遠比她想象中要辛苦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