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舟粥皺了皺鼻子,扭頭對吓傻的賀星渝擠出個龇牙咧嘴的笑:“看,我就說這裡石頭會、逃跑!”
小小的奶音因為疼痛打了個顫。
賀星渝呆坐在濕漉漉的石灘上,掌心被硌得生疼。
他盯着餘舟粥安撫的笑容和淤青的膝蓋,嘴唇動了動,突然紅了眼眶:“你、你沒事吧……對不起,我……”
我不是故意的——
這句話卻像哽在喉頭,怎麼都說不出口。
“不要哭呀,我沒事,沒事,真的!”餘舟粥見狀,顧不得膝蓋火辣辣的疼痛,連忙撐起身子,在顧奚涼的懷裡掙紮着要出來,被顧奚涼按住了腦袋。
“粥粥,聽話,不要動。”
“你看我還能動呢,就是有點……”有點疼……而已啦!
話沒說完他倒抽一口冷氣,卻還堅持着要安撫好自責的賀星渝。
“好了粥粥,我們要趕緊去處理傷口……”顧奚涼制止他,餘舟粥卻抓住他的衣袖晃了晃,撒嬌道:“奚涼哥哥,再等我一下下……”
他轉頭對賀星渝眨眨眼:“星渝你幫我撿貝殼好不好?我想要——”他擡手一指,選中了一個粉色的大貝殼,聲音因為疼痛而微微發顫,卻依然努力保持着笑容:“我們不能輸給他們,等我包紮好啦,我們一起去換零食~”
賀星渝眼角淚珠将落未落,想道歉卻說不出口。
他死死攥着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迎着餘舟粥祈求的目光,終于沉默着重重地點了點頭。
*
“咔——”椰子簇的根莖被利落斬斷,再套上彈簧夾卡牢。
餘舟寂将綁好了的椰子下放,樹下替換下來休息的郝岩默契地握住尾端的繩子,将那一簇椰子吊了下來。
還在樹上的餘舟寂單手挂在十米高的椰樹上,一個扭轉,穩穩地落在了另一簇椰子的樹幹上,寒光一閃,“咔”的一聲,對着另一簇椰子落刀。
郝岩将椰子解下來,放到一旁的椰子堆裡,擦着汗問清點椰子的許熹:“還差多少?”
許熹粗粗略過他手裡的那串椰子,心裡估算了一下,距離完成任務已經不剩多少了,心裡一松,笑着道:“還差二十五個就能完成任務了。”
郝岩眼睛一亮,頓時松了一口氣,“太好了,要不了多久就能休息了,真沒想到,速度這麼快。”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遠遠的一道人影抱着一道小身影正向着椰子林跑過來,郝岩一看,那不顧奚涼嘛?
正要打招呼,忽然覺得不對勁,他看見顧奚涼滿臉焦躁的神色,目光又落到他懷裡抱着的小嘉賓身上。
離得近了,小朋友膝蓋上的淤青越發顯眼,等顧奚涼到近前,他臉色一變,連忙朝着樹上喊道:“餘老師,粥粥好像受傷了!”
砍刀劈砍的聲音戛然而止。
餘舟寂低頭看去,瞳孔驟然收縮——顧奚涼懷裡抱着的小家夥,右膝蓋上赫然一片刺目的淤青,他從迅速從樹上躍下,隻用了幾秒,剛褪下身上的裝備,就大步走上去:“怎麼回事?”
餘舟粥一見到爸爸,從顧奚涼的懷裡掙紮坐起來,兩隻手往前揮,笑得眉眼彎彎:“爸爸!”
下一秒,傷口被牽動,他臉上露出幾分疼痛的神色,小臉煞白。
他伸手想要從顧奚涼的手裡接過孩子,顧奚涼卻側身躲過,他抿了抿唇,臉色同樣的蒼白。
“給我。”餘舟寂眸色一冷,顧奚涼卻第一次語氣強硬道:“粥粥不方便移動,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帶着他回去。”
餘舟寂身上的低氣壓傻子都看得出來,郝岩額頭上冒出了點冷汗,想要開口勸和,又不知道說什麼好:“這……”
不是,奚涼你為什麼非得抱着别人的小孩呢……
還沒等他思考出結果來,餘舟粥仰頭看了看抱着他的奚涼哥哥,還有在面前爸爸,也猶豫了一下,不過最後他還是又朝着餘舟寂伸出了手:“爸爸!”
讓奚涼哥哥抱着他也太不好意思了!
顧奚涼手上抱着他的力道收緊,見他不肯放手,餘舟寂正要從他手裡強硬接過,餘舟粥先道:“我要爸爸背我!”
餘舟寂看了一眼不肯放手的顧奚涼,終究還是對着他懷裡的粥粥答應道:“好。”
說罷便在他身前半蹲下,見顧奚涼還在猶豫,餘舟粥拽了拽顧奚涼的衣袖,脆聲聲道:“謝謝奚涼哥哥,不過爸爸背我就好啦!”
顧奚涼低頭看了他幾秒,終于還是決定尊重小孩的意願,放松了手臂,把餘舟粥放到他背上。
餘舟寂背着小孩站起身,沒時間搭理圍過來的衆人,隻對着郝岩道:“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郝岩連忙應聲:“沒問題沒問題,你就放心帶孩子去上藥吧,就剩這麼幾個椰子了,我們肯定能行的。”
餘舟寂背着小孩疾步穿過沙灘,顧奚涼緊緊跟在身後。
他沒時間管顧奚涼為什麼莫名跟着,隻想趕緊帶餘舟粥回去處理傷口。
然而回到了别墅,打開的醫藥櫃卻空空如也,節目組的人尴尬道:“我們這沒有準備擦傷的藥——”
可能需要想想别的辦法——
話音剛落下,餘舟寂猛地合上櫃門,轉身背着餘舟粥就往外走。
“唔……爸爸,我們去哪裡呀?”餘舟粥趴在他的背上,把腦袋埋進他脖子裡,貼着耳朵小聲忍着疼問。
“别說話。”他步伐很快卻依舊平穩,聲音比平時更低啞,托着餘舟粥腿彎的手輕柔得不可思。
“去漁村。”這三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