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老闆娘丢失的那隻繡鞋……”林安喃喃道。
陌以新的眉頭微微蹙起,道:“在找到那隻繡鞋之前,誰也不能确定,老闆娘就是最後一個受害者。”
林安心中便是一涼,皇上下旨的三日期限言猶在耳,案情卻已發展到連是否還會再有受害者都說不準。兇手真的還會有下一個目标嗎?如果有的話,又會是誰?
半日後,終于有了好消息,風樓回來了。本以為是大海撈針的當鋪搜查,竟比昨日更早地有了結果。
“大人,我們在一家名叫‘榮錦堂’的當鋪,打聽到了那枚玉佩的下落。”風樓頓了頓,指向身後跟着的兩個中年男子,“這位是榮錦堂的掌櫃,這位是負責鑒别估價的朝奉,二人都見過那枚玉佩,據他們描述,當玉佩之人确是譚秋無疑。”
陌以新看向風樓帶回的兩人,道:“詳細說說。”
當鋪朝奉率先開口:“回大人,草民查過了當簿,那女子是在十四日前,帶着圖案中這枚玉佩來到小店。草民在當鋪幹了十多年,也見過不少好物,但這枚玉佩實乃成色不錯的上品,是以草民印象很深。”
“不錯。”當鋪掌櫃補充道,“當時朝奉先生還叫了草民一起來看,最終開出了一百兩銀子的高價。”
一百兩銀子……林安粗略估算了一下,這可相當于風青整整十年的工錢了,确實足夠譚秋衣食無憂地生活很長一段時間,做點小生意也綽綽有餘,蕭濯雲出手倒是大方。
“後來呢?”陌以新問,“可有人贖走這枚玉佩?”
朝奉點頭道:“有,還是這個女子,時間是在前天一早。因為剛剛過去不久,草民也記得很清。”
“什麼?”林安有些驚訝,玉佩竟是譚秋自己贖回的,而且就在她被害當天的早晨,如此巧合,難道這兩件事之間會有關聯?想到此,林安便跟着問道:“她來贖玉佩時,神情舉止可有異常?比如看上去是否緊張或惶恐之類的?”
朝奉與掌櫃仔細回憶一番,卻都搖了搖頭道:“似乎沒有。”
接下來的查問中,也再沒能得到什麼線索。
将兩人打發走後,林安先開口道:“大人,玉佩的事有些古怪。”
“哦?”陌以新輕輕挑眉。他面容清俊,神色微斂,隻眸中閃過一絲不經意的興味,便似月華微漾。
林安抿了抿唇,接着道:“最奇怪的就是,當玉佩與贖玉佩的前後矛盾。”
風青大大咧咧道:“這有什麼奇怪,去當鋪典當的人,很多都會在日後将物品贖回。不然就不叫典當鋪,叫售賣鋪了。”
林安道:“這話是不錯,但你說的這些人,一般都是在生活上一時遭遇了困難,急需用錢,待困難度過,手頭寬裕了,便将物品贖回來。可對于譚秋來說,卻不是這麼回事。”
“有什麼區别嗎?”
“譚秋将玉佩典當後,沒有如蕭二公子建議的那般離開酒樓,依靠這些錢另尋營生,而是隔日便給自己買了一身昂貴的衣裙與繡鞋,還買了新的胭脂水粉,絲毫不見節儉。這說明她典當玉佩不是為了應急,隻是想花錢而已。如此一來,她又拿錢去贖回玉佩的做法,就完全說不通了。”
林安見陌以新也認真聽着,便繼續道:“而且,她已經花掉近十兩銀子買了衣物,再加上胭脂水粉的消費,又是如何湊夠錢重新贖回玉佩的?難道是用上了從前的積蓄?那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又非要贖回玉佩?從當玉佩到贖玉佩,短短十日之間,發生了什麼改變?”
“沒想到啊沒想到。”風青咂着嘴搖起頭來。
“你想到什麼了?”林安忙問。
“沒想到,你和大人一樣,喜歡思考這些奇奇怪怪的事!”風青道。
林安無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索性不理會他,轉向陌以新道:“大人覺得呢?”
陌以新微微一笑,道:“方才你問當鋪老闆,譚秋贖回玉佩時,神情舉止可有異常,我想,你已經有所猜測了吧。”
林安一愣,便也沒有推辭,分析道:“我想,譚秋能在拿到玉佩後沒兩日便将玉佩當掉換錢,說明她原本對玉佩或是玉佩的主人沒有其他心思,也沒有要拿這個做文章。所以,贖玉佩這件事,應當也不是她自己的想法,而是被人唆使的。譚秋那天早上剛贖回玉佩,晚上就被人殺害,這實在也太過湊巧,若再大膽一些猜測,這個唆使她的人,或許正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