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先生。”
出乎意料,對面像是知道他是誰,直接開門見山道:“十萬元放棄考試,你可以接受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并不年輕,絕對在三十五歲以上,莊文成聽見“考試”二字頓了一瞬。
考試?什麼考試?
随即他便想到,跟自己有關的考試,還能是什麼?
想明白這一點,莊文成倒是覺得有意思了,他一個第三名,還能被視為對手,說明對方的成績實在尴尬。
他輕咳了下:“先生,你這個電話應該打給第一第二名,而不是我……”
話說到這,莊文成意識到了另外一件事。
第一名他知道是嶽花林,那有沒有可能,對方就是第二名?
如果是第四名之後的考生,那要賄賂的人可就多太多了,多賄賂一個人,成功的幾率就小了幾分,暴雷的概率就大了幾分。
莊文成僅比第二名低了0.1分,說白了跟同分沒區别,放到面試場上就是同一起跑線,所以第二名仍舊将他視為競争對手,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莊文成又以一種“好心”的語調出聲提醒,話說得抑揚頓挫,頗像是在幸災樂禍:
“特别是第一名,她的那個分數,隻要不是棄考,基本就是穩赢。”
對方肯定一早就知道這個現實問題,但聽莊文成毫不在意地飄飄說出,對面還是愣了兩秒,僅是兩秒,那中年男子便繼續開口了,不過他沒有接莊文成這話,隻是又強調了一遍自己的訴求:
“莊先生,如果您覺得十萬元少,那我們可以再加五萬。”
“不是錢的事。”
“二十萬。”
莊文成:“……這位先生,不是二十萬的事……”
“五十萬。”
……
對方執着地針對莊文成這個第三名,仿佛他們已經将第一名搞定,隻要拉下莊文成,他們就穩操勝券了。
但這事妙就妙在,莊文成認識第一名。并且他清楚的知道,他那個天道酬勤的學生,此刻正在機構如饑似渴的學習,這姑娘根本不可能被買通。
對話那頭自不量力的行為讓莊文成有點想笑,他教公考這麼多年,過手的學生不說一千也有八百,面試逆襲上岸的不是沒有,但差十分上岸,絕對不可能。要是有可能,他自己都要去争一争這上岸機會,何需想開了在這釣魚。嶽花林是個又軸又倔的姑娘,就照她這種學習态度,比她高三分都不一定能打過她,除非她沒法參加面試。
莊文成突然心裡一震。
沒法參加面試?
駱家的氣壓揮之不去,為首之人已經盯着嶽花林的那張榮光單很久了,他眉頭緊鎖,像是要用目光把那第一名的名字燒穿。
“她在哪?”
駱源的語調陰冷到讓人手心發汗。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面試那天,嶽小姐肯定會出現在考點。”
老吳這話已經将事情做到無法挽回的絕地,試想一個拼盡全力去追求自由的人,在即将打開自由大門的時刻被惡魔帶走,這該是多麼的絕望。
“同名同姓的可能不大,能考出這個分數,是嶽小姐的實力……”
明明是一句由衷的贊美與肯定,但說出來的語氣卻是蒼老與忌憚,老吳斷斷續續地說着,似乎是還想添油加醋點什麼。
沒等老吳想好,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電話那頭嚎啕大哭,聲音幾乎造成了刺痛鼓膜的沖擊力:“爸!”
原本就為了女兒的事,在老闆面前擔驚受怕,一聽女兒的哭聲,老吳更加局促:“麗麗!”
“爸!”吳麗麗的哭聲如喪考妣,似比窦娥還冤,“我被人舉報了!”
什麼?
這頭正幫女兒鏟除着絆腳石,那頭卻被舉報,任誰都會覺得此事過于巧合與戲劇,老吳袖口擦着額頭上的冷汗,強迫自己不在駱源面前過于慌張。
吳麗麗沒有犯罪記錄,連綁架嶽花林一事,目前也隻是在跟駱源旁敲側擊的暗示,根本沒有實施,那到底是誰舉報的?
“是不是哪裡搞錯了?我們清清白白,為什麼舉報……”
話說到這,老吳突然停頓了一下。
他想到了一個人——莊文成。
好啊,好啊,他賄賂他,他舉報他,一報還一報!
豆大的汗珠從老吳臉上落下,如果真是莊文成幹的,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莊文成不是老吳,老吳可以借駱源的手拉下第一名,但莊文成不行,至少物理意義上不行。縱使女兒被他舉報下台,那他跟第一名的巨大差距也擺在那,他能翻盤的機會依舊渺茫。
少了個第二名,這位置也輪不到他,他圖什麼?
這一時刻老吳居然下意識地看向了駱源,他迷茫又無措的雙眼向駱源傳達出了一種弄巧成拙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