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花林剛想說“雖然上了兩個小時,但你們效率又不高”,但轉念一想,這幫學生再怎麼說,都比駱清強太多,兩小時确實挺久了。
教育講究恩威并用,軟硬兼施。
“行。”嶽花林合上課本。
“暫時休息一會兒,咱們講點放松的,我來給你們講講我高中那會兒是怎麼談戀愛的。”
學生驚呼。
沒有什麼比八卦老師更讓人興奮的事,尤其是嶽老師跟他們差不多年紀,長得又清麗俊美,八卦感更強了。
嶽花林清了清嗓子:“其實為師上高中那會兒……”
她家裡沒有父母,親戚也并不會對一個沒有遺産的孩子多上心,幾個親戚給她交了學費和生活費,于人于己,這都已經是莫大的資助了。
嶽花林從不怨恨,獨立的她早已習慣了住宿,一路就這麼過來倒也順利,但到了上高中的那年,學校不知什麼原因突然擴招,導緻原本空曠的宿舍樓全都住滿了人,一些樓甚至不得不安排男女混住。
她正好被分到了混住的那棟樓,後來這棟樓被同學們戲稱為“鴛鴦樓”,樓的左半邊是男生宿舍,右半邊為女生宿舍,男女宿舍分界線沒有圍牆,一條走廊直接貫穿。
若是有圍牆,那本質跟兩棟樓也沒什麼區别,但這樓,妙就妙在沒有圍牆上。
從前男女各一棟樓的時候,女生宿舍區若是出現什麼男人,完全可以直接當變态處理,但現在男生宿舍就在那,你說人家是變态,人家還說自己光明正大回宿舍,是你在空口造謠。
“我滴乖乖!”底下學生驚歎,語氣說不出的詫異還是羨慕,“還能男女混住?”
顯然,對于少見多怪的高中生而言,這種别出心裁的操作着實讓人驚掉下巴。
“是的。”
原本男女混住這事就十分不常見,再加上高中生成天在不見天日的牢籠中過活,對這些獵奇的事本就存在興奮,事外的高中生尚且如此,身在其中的高中生們便更加自得其樂。
“鴛鴦樓”沒入住多久,就出現了好幾對“鴛鴦”。
嶽花林的室友就是鴛鴦之一,女生男友明明住在四樓,偏偏男生每天還先把女友送到五樓再下樓。
有時遇到宿管來查寝,男生就直接往旁邊的男生宿舍一躲,等宿管走了,他再大搖大擺地出來繼續與女友依依不舍。
在不打擾室友休息的情況下,小情侶們溫溫存存室友不會有什麼意見,但壞就壞在“串門”這個事,一旦形成規模,就很像大規模無組織無紀律的掃樓。
嶽花林她們宿舍剛好就位于鴛鴦樓的最中央位置,也就是說,她們就住在男女宿舍分界地帶,此位置十分特殊,乃廣大異性同學串門的必經之地。
而左邊那間離女生最近的宿舍裡,還住着一個風雲人物——
學生會會長兼校草。
底下的學生們呼吸都快凝滞了,這等角色一出場往往就是要發生大新聞的。畢竟能當學生會長,自然得要成績好,而成績好的理工學霸,長相與校草二字又完全不搭邊,嶽老師的高中史上,居然還能有這種内外兼修的男生,實在太讓人興奮了。
鴛鴦樓沒有圍欄,異性在這棟樓行走又沒有界限,這無疑提供一個絕佳機會,很多女生,顯然不滿足于白天在教學樓與校草的偶遇。
既然可以直接去他宿舍,那為什麼不去呢?
于是本就喧鬧的宿舍,因着校草的存在,更加菜市場。
高中的孩子往往都好點面子,都有一種特在意别人眼光的包袱。上五樓這個事怎麼說也得師出有名,以“看校草”的理由過來,顯得人十分花癡。縱使帥哥是公共财産,但自己一個相貌成績都普通的女孩,肖想校草……怎麼說都有些丢臉。
索性女孩們之間關系好,誰都能找到一個五樓的人做朋友,于是,大家紛紛以等朋友的名義,隻為看校草一眼。
比如我的姐妹,跟校草室友是男女朋友,所以我上樓找我朋友一起上課,沒問題吧?
同學之間本就認識,一見面更是說個不停,宿舍門口就是因為這些“裙帶關系”,成天鬧做一團,嶽花林寝室四人不堪其擾,終于有一天,室友文惠吐槽:
“這太過分了,一次兩次就算了,天天這麼鬧騰,影響午休,影響下午上課效率,我已經好幾天上課打瞌睡了!”
高悠水附和:“誰說不是,聊天在哪不能聊,非得在人家宿舍門口聊,為了吸引顧研注意,還聊得那麼大聲!”
顧研,那個傳說中的校草。
文惠一說到這事就忿忿不平:“直接跟宿管舉報隔壁處對象?”
“不太行。”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嶽花林終于開口了:“錢暢也談了,真要舉報到宿管老師那,錢暢也跑不掉。”
錢暢是她們宿舍唯一一個談戀愛的,此時正坐在角落裡,也不知道以什麼态度表達觀點:“要不然我跟我男朋友說一聲,讓他以後别來宿舍找我……?”
“這事跟你關系不大。”嶽花林擺手示意她放輕松,“吵的又不是你們,你們就算分手了,宿舍外該吵還是吵。其實最主要原因還是……隔壁有個知名人物。”
四人都沉默了。
确實,舉報隻是一種暫時手段,維持一段時間安靜,難保過段時間不會有雨後春筍,畢竟顧研的魅力實在太大,莫說别的女生,就連她們自己出門時碰見顧研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隻要顧研還住這,這一片就沒有安甯。
“宿舍長……”
高悠水成績很好,平時在班裡話語權很大,但在宿舍嶽花林是宿舍長,在外頭再厲害的人,回家了還是得聽舍長三分,“你有什麼其他辦法嗎?”
坐在床邊的嶽花林輕叩了兩下牆壁,聲音不大,但足以讓牆另一側床位的人聽清楚這漫不經心的敲擊。
“先禮後兵,我找機會跟那個顧研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