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臨江右手按在窗台上,食指指尖一下一下有規律地點着台面,陷入了沉思。
林家有錢,房子多、家具多,而且絕對都是上等的材料。如果是年數久的家具弄不好就是林正道買的,他還真不敢挑林老爺子買的家具的毛病。
事發突然,他左思右想,一時間竟想不出更加合理的理由搪塞。
“隻是住半個月而已,等汐汐期末考試完就去我家住了。二叔您這麼顧慮,難道……”林宴故意拖長尾音,眼神中透着些探究的意味,“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時臨江右手食指懸在半空,兩秒才落在了台面上,臉上泛起虛僞的假笑:“怎麼可能,我這不是擔心汐汐嘛!既然你有閑置的家具,那就這麼辦吧。”
“多謝二叔,我們回去吧。”林宴說完轉身便走。
時臨江默默攥緊雙拳,在林宴轉身後臉上布滿陰翳。
他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林宴漸行漸遠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與其并肩走在醫院安靜的走廊裡。
“對了,讓孫阿姨跟着去照顧汐汐吧?她照顧了這麼多年,我也放心。”
林宴直視前方的眼神稍變,語氣如常地說:“您不說,我也正有此意。”
兩人回到病房,時汐淚眼汪汪地看着爺爺,依然沉浸在悲傷中。
林宴走到床邊,按住時汐的肩膀,一改剛才和時臨江說話時強勢的語氣,溫柔地說道:“汐汐,我們走吧,讓時爺爺好好休息。你作業不是沒寫完嗎?耽誤了功課,時爺爺會傷心的。”
時汐站起身來,戀戀不舍地看着昏迷的時峰:“那好吧。”
時臨江看了眼時汐,嘴唇微張,餘光瞥了眼林宴時,又将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時汐禮貌地和時臨江揮手再見,和林宴牽着手離開了病房。
啪!
病房門被關上。
時臨江眼睛微微眯起,臉上布滿陰翳。
他轉身面朝病床而站,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處于昏迷狀态的時峰,靜靜地看了會兒才從兜裡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時總。”
“劉醫生,我爸還能活多久?”
“不好說啊,之前時董為了和林家商議訂婚時精神狀态正常,已經加大了藥物的用量。您前幾天為了确保時董修改遺囑時面對羅律師的精神狀态非常好,又讓我再加大藥量。昨晚一停藥,效果反噬,情況不容樂觀啊,可能最多活一個月吧。”
“一個月嗎?不行!下個月23号我們和林家的合約就到期了,我不管你用什麼藥,什麼方法,務必讓我爸熬到我們與林家下個月再續合約。”
“我盡量吧。”
“不是盡量,是一定。我們和林家的生意黃了,對你也沒什麼好處。”
“好,我研究下怎麼用藥。”
“對了,林宴今天提出讓時汐搬去他一中旁邊的房子住,有林宴陪着,我們行事得隐蔽點,所以我打算月底不讓時汐來研究所了。”
“時汐不來研究所的話,那月底就沒法給林家交貨了呀!”
“貨當然要交。我好好考慮下,等我計劃好了一切再聯系你。”
“好的,時總,我等你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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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宴和時汐來到醫院地下停車場,坐進車裡。
林宴系好安全帶,沒有啟動車,側目看向時汐:“汐汐,我沒記錯的話,孫阿姨是從你幼兒園的時候就在照顧你吧?”
“對啊。”
“你還記得她是怎麼來你家的嗎?”
“不記得了。怎麼了?”
“沒事,隻是随便問問。”林宴想了下又說,“我不想和孫阿姨一起住,我給她在小區裡再租一套房子,每天隻有做飯的時候讓她來,衣服什麼的讓她帶回出租屋裡洗,打掃衛生什麼的,我家裡有保潔會定期過來打掃,不需要她。平時就咱倆住在那兒,行嗎?”
能和暗戀的人住在一起,時汐求之不得。
林宴九月開學就要去上大學了,雖然Q大就在本市,但是林宴大學要住校,平時肯定聚少離多,兩人能多待一天,對時汐而言就多賺一天。
時汐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但是又怕林宇不同意,惴惴不安地問:“林叔叔應該不會同意吧?”
“我今晚回家給我爸說,他會同意的。但是在我們正式搬過去之前,你不可以告訴孫阿姨我要為她租一套房,不然萬一她告訴了二叔,二叔說不定又要找什麼我照顧不好你的借口不讓你去了。等我們搬過去,我會親自給孫阿姨說,讓她幫我們保密。”
時汐連連點頭,在嘴上橫着比劃了個拉住拉鍊的動作:“放心!我一定不告訴孫阿姨!”
林宴擡手揉了揉時汐的頭:“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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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孫阿姨拿出空行李箱,又準備開始收拾行李:“這才搬過來幾天啊,又搬。”
“那邊離學校近,我可以節約時間多學習。”時汐圓圓的眼睛笑成了半圓形,開心的嘴角根本壓不下去。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時汐眼前一亮,難道是小宴哥哥的電話?
他臉上挂着開心的笑容,屁颠屁颠地跑回卧室的書桌旁,垂眸看着放在書桌上的手機的來電顯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隻見來電顯示上寫着“二叔”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