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汐看着屏幕上的“二叔”兩字,有種挂掉電話的沖動,但是他不敢。
他轉身走到門口,關上門,又慢悠悠地回到書桌前,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二叔。”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剛才和孫阿姨在收拾行李,沒聽到。”
“林宴呢?”
“不知道,應該在他家吧。”
“你是不是和林宴說了什麼?他為什麼突然要你換地方住?”
“他今天早上要送我回家,我說我搬家了,他就問我為什麼要搬家,我說您想讓我住得離學校近點兒,上學省時間,他就說他一中旁邊有個房子,讓我去那兒住更省時間。我說您不一定同意,他說要親自找您說。”
“就這?你沒告訴他我打你?就憑他今天在醫院的态度,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你是不是把研究所的事也告訴他了?”
“要是說了,爸爸的研究所就會被查封,我怎麼可能說。他今天早上看了微博關于林正璨星的黑熱搜,心情一直不好,不是刻意針對您。”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再度傳來二叔的聲音:“你沒說就好,别忘了你之前答應過你爺爺什麼!”
時汐下垂的左手默默攥緊雙拳:“我不會忘的。但是我不說,下周六去研究所,他要跟着去怎麼辦?”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我會想辦法,你等我通知。”
電話那頭直接挂斷了。
時汐盯着手機屏幕愣神了幾秒,放下手機,轉身走到床邊。
他彎腰拿起林宴送他的那隻胖乎乎的蜜蜂雞,緊緊地抱在懷裡,淚水從眼眶中溢出,順着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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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别墅三樓的卧室内燈火通明,林宴坐在床上,後背倚靠着床頭,一條腿伸直,一條腿屈起,正安靜地看着書。
咚咚咚!
三聲很輕的敲門聲傳來。
林宴應了句:“進。”随即側目看去,隻見omega爸爸葉錦瑞推門走了進來。
葉錦瑞今年42歲,長相清冷,常年的保養和運動使得他看起來非常年輕。
“爸。”林宴把書倒扣在床上,挪到床邊,穿上拖鞋,正要站起身來被葉錦瑞擺手阻止。
“坐下說。”葉錦瑞走到床邊坐下,“我看你剛才和你爸在書房談了很久,怎麼樣?他同意了嗎?”
“同意了。”
“你怎麼說服他的?”
“那方面的需求。”林宴說。
雖然他和林宇的交談内容不止這些,但針對他要去一中旁邊住半個月這件事的理由确實是這個。
他之前一直埋頭于學業,按照林宇的規劃考上或者保送Q大的企業管理專業。在身邊不少alpha玩的很花的時候,他一門心思撲在學業上,沒有和任何omega有過親密的往來。
當然,這不是為了迎合父親,而是他對自己人生的規劃,雖然呈現的結果是一樣的。
如今保送Q大了,也該适當放松下,享受假期生活。作為頂級alpha,這方面的需求自然也會多一點,送上門的omega,幹淨、安全、聽話,不用白不用。
葉錦瑞歎了口氣,因為林宇不喜歡時汐,所以不在乎兒子的行為會不會影響時汐的學業。
“汐汐快期末考試了,你要不等暑假再……”
葉錦瑞很擔心兒子會控制不住自己,畢竟他的老公林宇也是個頂級alpha,年輕的時候在那方面的需求頻率以及強度他深有體會。
“放心吧,那隻是對爸的一種說辭,搬去一中旁邊住單純是希望汐汐節約路上的時間多學習,以及……”林宴眼神微變,“保護汐汐不被時臨江打。”
“什麼!”葉錦瑞震驚地看着林宴,“時臨江打汐汐,這怎麼可能?我覺得他對汐汐挺好的呀。時叔知道嗎?”
林宴一提起來這事就滿腔怒火:“昨晚汐汐告訴我,時叔叔和蘇阿姨去世後,時臨江就經常打他。時峰當然知道,故意偶爾在汐汐面前批評幾次時臨江,卻不制止這種行為,放任了六年,說白了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罷了。”
林宴已經不想再尊稱時峰和時臨江為“時爺爺”、“時叔叔”,索性直呼其名。
葉錦瑞震驚不已:“既然你和汐汐訂婚了,要不把他接來咱們家吧,咱們養他,學費、生活費什麼的,咱家來出。”
“我也正有此意,我準備讓汐汐在一中那兒住到高考結束,大學期間住校,寒暑假的時候按照協議約定要住在咱家,這樣就減少了與時家接觸的機會。”
“那就好。”葉錦瑞右手反複摩挲着床單,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了出來,“你給爸爸說實話,你昨晚……終生标記汐汐了嗎?”
“沒有,隻是臨時标記。”
“那就好。汐汐還小,我知道你很喜歡汐汐,但是這種事還是晚一點更合适。你也知道你爺爺和父親反對這門婚事。”葉錦瑞撫摸床單的手突然攥緊,“如果将來沒有結婚,汐汐就必須洗掉标記,洗掉标記對omega的傷害還是很大的。”
葉錦瑞是家中唯一一個知道兒子喜歡時汐的人。
雖然林宴一直有種超出這個年齡孩子該有的沉着與冷靜,面對爺爺和alpha爸爸一直表現着對時汐的冷漠疏離,這些年送禮物也是讓司機送去,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有多喜歡時汐。
壓抑了十幾年的感情在人終于到手後,很難再保持冷靜。
兒子再沉着冷靜、深謀遠慮也隻是相對于同齡的孩子而言,和老謀深算的林正道和林宇相比,還是太青澀了。
如果将來不結婚,就算林正道和林宇不逼時汐洗掉标記,時汐自己也會去洗,不然沒有alpha信息素的安撫,omega會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