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骨頭縫都長成年了,再說少年樂妓以舞成名,哪個名動全城不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可惜了!
她遺憾的搖頭 :“一會帶去樂部,讓魚銀看看吧”說完知道繼續指導其他姑娘跳舞。
紅霞歎口氣,她惋惜的看向韓念念:“紅錦,随我來”她将人帶到裡面這一間大屋子隔成幾個小房間,裡面放着各色的樂器。
有琵琶、筝、嵇琴、鼓等各種樂器,以前林茹雲帶她去付宴會時,官家夫人們也找教坊司的樂妓去歌舞表演,但當時她是看客,如今她也是樂籍。
一間屋内傳來琵琶铮铮的殺聲,如歌如泣!宛如置身于戰場上,拿着刀劍與敵軍厮殺。
韓念念雖不會,但也聽得出好壞,兖州竟有此等琵琶高手,就是比較京城的教坊司都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
她看着緊閉的屋門出神,紅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兩下:“你也是有福,那是雪意娘子,她可是咱們這的琵琶色”紅霞比了個大拇指。
“她平日都有單獨的院落,從不來這裡練琴”紅霞的目光中滿是向往羨慕:“咱們樂籍能像雪意娘子這般,那就是頂好了,有錢、有單獨院落、還有丫鬟婆子伺候着,跟官家小姐都沒什麼區别吧!”
“是”韓念念随後附和,這裡的琵琶色怎麼能和官家小姐比,單就不自由這個點,就永遠比不了,她的琴音,那股濃烈的殺意,難道不是對命運不公的反抗嘛?
“怎麼可能沒區别,她們就是在出名再有錢也都是樂籍”翠桃聽到這姑娘那琵琶色跟官家小姐比一時嘴快說出口,她可是見過官家小姐的,就比如杜知州家裡的小姐,那舉手投足高不可攀,豈是這個琵琶色可以比的?任憑她在厲害,但跟那位小姐比那都差得遠了。
“你憑什麼這麼說”紅霞見翠桃拿籍貫說事,急忙反駁:“樂籍是我們能選的嗎?”
“憑我見過官家小姐啊!”翠桃仰着臉回怼。
......
兩個小丫頭你一句我一句,眼看着就要吵起來,韓念念拉了拉翠桃,翠桃正是吵在興頭上,根本沒理會韓念念的勸解。
她并非翠桃的主子,這幾天對自己的照顧有加,她沒法開口去苛責要求翠桃什麼,夾在二人中間勸架:“别吵了,咱們快忙正事吧!”。
“你憑什麼看不起我們,我們凡事都靠自己,你見過那官家小姐是靠自己嗎?還不是靠有個好爹媽!”
“單就我們小姐,寒冬數九每日讀書,女工、料理家事,從不敢怠慢,誰不知道我們家小姐的賢良,這哪裡是爹媽給的?”
“呦!你這小姐可真厲害啊!那為何你不去做官家小姐,來我們這教坊司做什麼?”從門外走進來啊三四十歲的中年女子,梳着和舞蹈博士相同的發髻,這位想必就是魚銀博士。
她拍着手走進來,笑着看韓念念和翠桃二人。
紅霞見到她來立刻停住嘴,退到她身後,翠桃見狀也慢慢後退,站在了韓念念身旁。
魚銀的眉眼妩媚中帶着淩厲,看的人不自在,她上下打量韓念念,又看了眼翠桃,翠桃隻眼睛對視一瞬,就縮着脖子,完全沒有剛才吵架的氣焰。
“博士”韓念念對着魚銀行禮。
“可不敢當!我們是賤籍、樂籍,别污了娘子的眼!”
壞了,這是對方誤會了,将翠桃當成自己的丫鬟,剛才的辯解都當成了她這個‘主子’的想法。
“還望博士勿怪,翠桃妹子年幼,又護主心切,言辭上有些犀利,也是情有可原”
魚銀見她這麼說,顯然不想責備自己的婢女,她冷哼一聲:“她情有可原,那是我們的錯咯?”
“是我的錯,求博士責罰!”韓念念再次行禮,這次屈膝行禮,此時說的再多都是錯,還容易讓對方對自己的厭惡增加一條:狡辯。
這位博士對她已有成見,還不如早點認錯。
但魚銀博士始終沒有讓她起來,一旁的翠桃看到韓念念對那博士認錯,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惹得那群人不快,韓娘子明明什麼都沒做,吵架也是她吵的,卻連累了韓娘子去認錯。
她站在韓念念身前:“韓娘子什麼都沒錯,你憑什麼要罰她?”
“罰她?我還想罰你!來人!”周圍出來幾名樂工,将兩人團團圍住。
她受罰不要緊,翠桃可不是教坊司的人,她趕在魚銀發話之前,急忙說到:“博士,翠桃是容二小姐的婢女,并非教坊司内成員,若在咱們這出事,想來也給教坊司平添麻煩!”
她的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出來一聲凄厲的喊叫:“啊!!!”
“啊!快救人!”
“快,快去找大夫!”
圍觀的幾名樂工紛紛看向魚銀,魚銀皺着眉,朝着聲音的方向快步走去,幾名樂工和紅霞跟在身後,韓念念和翠桃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