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上午出發,因韓念念這個病患,一路行車極慢,知道兩日後深夜才到兖州,因有宵禁,隻得在城外的客棧暫住一夜。
次日一早,才坐了馬車進入兖州。
兖州地處大安邊陲,臨海,這麼雖沒有汴京繁華,卻常年有各地跑商的商人出入,也是其他洲沒法比的熱鬧。
城門要排隊很久,車夫提前将牌子遞給守城的士兵,他們沒有跟着百姓的隊伍排隊進城,是在一旁登記清楚就進城了。
韓念念沒有路引,幸好是跟着慧馨一起,才不用查驗身份。
馬車進了城緩慢行駛在街道中,道路兩旁傳來街市買賣的聲音,好不熱鬧。
兩個小丫頭也很興奮,尤其是翠桃,時不時就掀開簾子朝外瞧,被翠荷制止多次,才吐着舌頭不在往外看。
街上人說的東西很新奇,很多都是在汴京聽都沒聽過的東西,奇特名字的香料、波斯的琉璃、南洋的藥材、印度的吉貝,還有西域用葡萄做的酒,韓念念要不是脖子不方便,也想下車去看看街上賣的這些東西。
“念念,等會我要先去姨母那裡,讓翠桃送你去教坊司找林姨,等我得空去看你”容慧馨掀開馬車的一角,前面的那一棟水塘後面的就是知州府。
“翠桃,這段時間你就在教坊司照顧念念”
聽到她說要将翠桃留下,韓念念趕緊說道:“不用如此,就送我過去就好,已經麻煩你夠多了!”
“那怎麼行?你傷還沒好,需要人照顧,等你傷好了我就讓翠桃回來,哦,對了”容慧馨将一個布包遞給韓念念:“說這東西是澤長縣縣衙給你收走的,無事了我就幫你拿回來”。
這包裹,韓念念打開裡面是季老留給她的東西,一個冊子,一把處理傷口的柳葉刀。
“謝謝”
“别客氣”容慧馨說完馬車到知州府前停了下來,她拉開車簾走下去,翠荷跟在她身後。
幾人相互道别。
馬車再次行駛,這次行駛的距離有點遠,先是穿過一片鬧市區,随後周圍環境越來越安靜,偶爾能聽到管弦器樂的聲音。
“娘子,這裡是兖州樂戶居住的地方”翠桃解釋,韓念念也知道一般樂戶居住的都較為偏遠,通常旁邊就是軍營,方便管理。
馬車行駛的約麼半個時辰,停了下來,在往前有士兵盤查,不讓馬車行駛進去,翠桃将韓念念從上面扶下來,她如今脖子還需要靜養幾日才能動,要一直帶着夾闆将脖子纏繞一圈固定。
這裡距離教坊司還有一段距離,路上立了個牌坊寫着瓦子巷。
韓念念将情況說給守衛聽,進行登記放任入内。
兩旁都是樂戶居住的民房,走入巷子内音律聲越來越多,顯然是白日有樂籍在練習樂器。
扣響了大門,不多時裡面的絲竹聲停下,有人跑過來将門打開,是一個穿着淡紅色紗衣的年輕女子,探出個腦袋問道:“你們是誰?”
看着兩個姑娘,其中一個姑娘脖子上都是夾闆,顯然是受了傷,她的左右手也分别都是夾闆固定,不知道遭遇了什麼。
翠桃走上前行了見面禮:“姐姐,我是兖州容家的,這位是要來教坊司報道的韓娘子,因受傷了才晚到了幾日,還望姐姐通傳一聲”
那姑娘點頭:“那我去通傳一聲”說完将門關上轉身就走,衆人沒等多久,那姑娘再次将門打開:“你們進來吧!”
衆人從門内進去,面前是一面内影壁遮住了院内的事務。
穿過一條長廊,在長廊内看到院内是一個巨大的表演台,台上正有幾名女子在跳舞,舞台周圍是樂工用各種樂器進行伴奏。
見有人路過,好奇的目光朝着邊看看,但動作始終不敢怠慢,各司其職。
韓念念走到間屋子前,帶路的姑娘讓她們稍等,她則先穿過屋子走到後院,向内同傳。
這屋子看着像是平時待客的場地,裝飾的極為雅緻。
等了一會,那少女才從裡面出來,喊韓念念她們過去。
對那姑娘道謝,由翠桃攙扶着走到後院。
“這是咱們樂營将辦公的地方,咱們的文書登記都在此處”少女看着韓念念脖子好奇:“你這是受傷了嗎?”
“是!多謝娘子幫忙”
“沒事,我叫紅霞,你叫什麼?”她問到,随後想到什麼一拍腦門:“看我,到了咱們這都要改藝名的,一會樂營将會給你改的”
後院三間屋子,她指着正中的那間:“這是咱們樂營将的屋子,管理咱們這一應事務,給你分到哪個部,你有事就去問哪個部的管事即可”。
“紅霞姐姐,我想問前兩天有沒有來個三四十歲的林娘子?”
“林娘子?”紅霞想了一下,疑惑的問道:“前兩天來的?哦是兩名差役送過來的!”
“對,她這兩天怎麼樣?她是我母親”韓念念聽到娘果然到了這裡,一會過完文書,他們母女就要見面了。
紅霞搖搖頭:“不怎麼樣,你要是她女兒,一會就能見到了”
不怎麼樣?韓念念心中湧起不安,剛來兩天,難不成會有人欺負她?
紅霞先敲敲門,裡面一個上了年紀的男聲,語調柔和更甚女子,道:“進來”。
她推門而進,韓念念和翠桃跟着走進去。
眼前一個面容白皙的四十多歲的男子,未留胡須,身體輕微有點發福,面色嚴肅帶着審視,但對韓念念的到來仿佛一點不意外:“你是汴京來的韓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