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寒推測,陳家村衆人皆負有妖族老大的種子,隻要出了門派地界,它的眷屬就能迅速鎖定獵物。
奈何自己找禹城時數次出山斬殺蹲守妖族,早已形成震懾。如今想引他們出動找到老巢,隻得帶上陳湪,用裴家的定神珠封住兩人氣蘊,僞裝成沒仙骨的凡人在郊野閑逛。
此時她正在河邊生篝火,等着陳湪給她抓魚烤着吃。
站在溪河裡的少年赤着上身,正全神貫注地盯着水流下的遊魚。
數次的嘗試令他渾身沾滿水珠,令少年人的肌肉在陽光下反射出晶瑩的水光。
俞寒正看得心猿意馬,就見八道殘影瞬間騰躍而出,一齊攻向了水中的陳湪。
終于耐不住了,她輕笑。
陳湪猝不及防,握緊了手中木矛正欲反擊,水面突然迸發出強勃的靈氣。溪水龍湧,以陳湪為中心浮現出精妙的道紋,八道水柱自陣法溢出,牢牢将八個妖族捆在了空中。
“你!你就是那個隻會躲在法器後面的卑鄙人修!”
俞寒揉了揉耳朵,沒想到在妖族落得如此名聲。
她無視那群狼叫狗吠,開口安撫她唯一的内門弟子:“你性子耿直,我怕你演不好誘餌故出此下策。”
“但你放心,你是宗門寶貴的财富,我定不會讓你有閃失。”
“掌門不必多言,弟子一切但憑掌門做主,罔論生死。”陳湪收矛行禮。
他注意到俞寒看着矛尖上插着的魚,眉眼含笑:“弟子這就為掌門烹調。”
還在空中掙紮的妖族被兩人無視,憤怒的長嚎起來。
“老大,她如今确實是凡人肉胎!”
隻見那為首的犬妖幾聲吠叫之下,八具獸人的妖身突然血脈噴張,竟是齊齊爆體而亡。
血霧刹那間吞沒了陳湪,向俞寒席卷而來。
俞寒感受到結陣之勢,一時間隻來得及用定神珠将陳湪擊退出陣勢外,自己卻被血陣吞了個徹底。
這下完了。
俞寒淹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血霧之中。
這下真成凡人了。
【系統出來幹活,幫我把封印結了。】
系統:【……】
【您老還知道有我呢,讓你收徒也不收,天天不務正業,你指望我用剩下的兩點功德值給你開挂嗎。】
【能量不足,宿主自求多福。】系統哼了一聲消失了。
【…說話倒是越來越像人了。】
俞寒歎氣,颠了颠不離身的法寶錦囊。
待血霧散去,俞寒發現自己被傳送到了另一處地界。
她往前探了探路,看見一個小女孩正在山崖旁邊,用小短手去夠峭壁上的一株藥材。
不待她四下觀察,就見小女孩腳底石土松動,一腳踏空栽了下去。
俞寒調動了内力飛身而上。
她将小女孩攬入懷中,伸手抓住了那崖邊的藤蔓,高速下墜使她手心被藤刺磨得血肉模糊,小女孩被吓得臉色蒼白,擡起一雙水靈靈得眸子望向她。
“大姐姐,你是仙人嗎,為什麼要救我?”
俞寒笑了一聲,用藤蔓把小女孩纏到自己身上:“不是仙人就不能救你嗎。”
還好修仙者體質強健,她雙手使勁,帶着小女孩爬了上去,順手為她采了那株藥草。
女孩名叫天冬,家住附近村莊。
她淚汪汪為俞寒包紮了手上的傷,得知俞寒在此迷路,極力要将她帶回家去休憩片刻,以報恩情。
俞寒與她攀談:“天冬,好名字,不過你父母為何用藥材作你的名?”
天冬神色黯了黯:“我們村的人,都是用草木作名字的…”
隻見她話沒說完又強打起精神:“我爹去世了,家裡隻有我和娘親,她生了病,我今日就是給她采藥的。”
“嗯,很乖。”俞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天冬垂着腦袋,手裡攥緊了她給她采的藥草。
進入村莊,俞寒就發現不少詭異之處。
明明正值白日,村裡竟無一人勞作,家家戶戶不是門窗緊閉就是納院乘涼,田地皆是雜亂荒蕪,無人打理。
村内道路失修,卻立着許多制作精良的旗幟圖騰,繁複地畫着一棵鳳凰花樹,像一團燃燒的紅血烈焰。
俞寒不語,一路跟着天冬回了家。
家裡門落蕭條,陰潮的屋内擺着一張破舊的床,一位婦人在床上肺咳不止,引得天冬連忙跑了過去。
“娘,娘,你快些蓋好褥子,等我把采得的藥熬了給你,一定就會好些了!”
婦人摸了摸她的頭,把目光投向身後的俞寒,不待她出聲,天冬便搶着答道:“是這位姐姐救了我,她,她功夫很好,但迷了路,我就帶她回來休息…”
女人病态的面容擠出些笑意,她對俞寒點了點頭:“貴人留下來吃頓便飯再走吧。”
“娘親,你歇着,我來。”天冬安置好婦人,又為俞寒在偏房收拾出了一間床鋪。
“恩人姐姐要是不嫌棄,歇一晚再走吧,我現在就去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