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猛地睜大眼睛,“你怎麼能問都不問就配我家鑰匙?”
“你現在這樣我不想每次來都讓你出去開門,有把鑰匙方便我照顧你。”
照顧。那兩個字一下刺進了樊星心中的空洞。
五一那次聚餐後他對李聿庭徹頭徹尾地失望了,甯可獨自抗下那些傷、痛也不願再跟他扯上關系。然而就在日複一日的痛苦中委屈的分量越來越重,壓得人喘不過氣。
樊星在許多個疼痛的夜裡想念過那個人,在昏昏沉沉的夢裡期待過那個人,在沒人看見的淚光裡盼望過那個人,可最終還是壓下所有情緒一句話都沒說,較勁似的。事到如今那個人又搬出這兩個字,聽在樊星耳朵裡仿佛在嘲笑他當時的偏執、徒勞,讓他怒火中燒,然而看着那張仰望多年的臉,他又不得不感歎世事皆輪回,閉環之後生活再一次回到了原點。
心态變了,又似乎沒變,想遠離他,又貪戀那道光。
一切都是徒勞。
“那個……”李聿庭見他發呆許久,借機轉移了話題,“你是因為我……所以發燒的麼?
樊星咬了一口包子擡眼看看李聿庭,猶豫兩秒搖了搖頭。“可能是因為感冒。”
李聿庭點點頭,端起豆漿喝了起來。樊星也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把早餐吃完,擦擦嘴說:“你吃完就上班去吧,我沒事兒,你不用在這待着。”
“我都請完假了。”
“那你就回對門去。”
李聿庭愣了一下,跟着扯扯嘴角,表情有點尴尬。“我給你上點兒藥再走吧。”
“我自己行。”
李聿庭抿抿嘴,拿起書桌上的一管藥膏放到樊星手裡。“一天三次,多塗點兒。”
“嗯。”
“冰箱裡有飯,中午你熱熱吃,晚飯我給你打包回來。”
“不用了,叫外賣更省事兒。”
“你不要的話我媽可能會直接過來給你做飯。”
這句威脅正中命門,樊星無奈同意了,心裡琢磨着晚上自己不一定什麼樣了,他非要來也攔不住,随便吧。
李聿庭把垃圾裝進塑料袋拎在手裡,說了聲“晚上見”就要走,樊星又叫住他說:“反正也請假了,你去把水費交了吧。”
話裡的意思很明顯,李聿庭聽得懂,張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點點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