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庭赤身裸體地站在那看着他,眼裡有分辨不出的情緒。樊星呼吸亂了,大腦死機,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李聿庭沒看那個雕塑一般的人,撩開浴簾擦着他的身體走進去。樊星往後退了一步,後背貼上冰涼的瓷磚才回過神來。“你幹嘛?”
李聿庭背對樊星站到花灑下沖濕頭發,又擠了點洗發水才說話,語氣仍舊冰冷。“洗澡。”
空間狹小,兩個人離得太近了,那個人身上散發出的男性氣息甚至蓋過了洗發水的氣味。樊星的目光落在他揉搓頭發時肩頭隆起的肌肉上,心跳得越來越厲害。
“你不是……回對門了麼?”
“想起那邊兒沒水,就沒走。”
“怎麼會沒水?”
“兩個多月沒交水費,停了。”
“你怎麼不去交水費?”
“上班兒,沒空。”
“那你怎麼不在家洗完再回來?”
說話間李聿庭已經沖幹淨頭發,擠出沐浴液往身上擦。“走回來一身汗,白洗。”
樊星一時間想不出他的邏輯有什麼漏洞,決定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擡手輕輕一碰浴簾就被人發現了。
李聿庭轉過身壓到他身上,手捏住他的臉問:“你要去哪?”
皮膚貼在一起樊星腦袋嗡了一聲,語無倫次地說:“吾粗去……你……你先洗,吾一會……嗚……”
吻壓下來了。或者說那不是吻,是啃咬。樊星疼得推他,可手一碰到那個人的皮膚就被吸住了似的,挪不開了。
對于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來說,一個月實在是太長了。拆石膏那天之後樊星再沒打過飛機,怕腦子裡全是李聿庭的臉、李聿庭的身體、李聿庭的聲音,怕釋放之後心會更空,然而那些克制和忍耐在觸碰到他的那一刹那全部瓦解了。
李聿庭松開手,唇移到脖頸,留下一串滾燙的吻。樊星輕輕擡起胳膊,左手插進他的頭發,右手罩住了口鼻。
掌心有些薄荷香氣,分不清是洗發水還是沐浴液的氣味。樊星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時發出一聲難耐的呻吟。那聲音吓了他自己一跳,大腦垂死掙紮間抓住了最後一絲理智。“李聿庭……想做去找你女朋友……”
脖頸突然一陣劇痛,樊星叫出聲,抓住指縫間的頭發拉扯。
“閉上嘴。”
李聿庭說完把人拽到花灑底下,一邊沖自己身上的沐浴液一邊用手在他頭發、臉頰和脖子上劃拉,弄得樊星被水嗆到咳了幾聲。
“你……咳咳……幹嘛啊?”
樊星終于掙脫那雙手退後半步,又被人拉回水流下拽住胳膊從指尖搓到肩膀。
“你什麼毛病?!”
“幫你洗幹淨點兒。”
“皮都讓你搓破……嗚……”
李聿庭不聽他說,再次捏着他的臉吻了上去。
唇舌交纏,口水聲隐藏在水流聲中,仍然聽得人面紅耳赤。樊星腦中最後一絲理智陣亡了,輕喘着說:“跟以前一樣吧……”
李聿庭不說話,把人翻過去壓在牆上,唇蹭着耳廓舌尖往耳孔裡鑽。
樊星搖頭,“不行,沒有套兒。”
“上次沒戴。”
“上次我喝多了。”
“這次你也可以當自己喝多了。”
其實沒有區别。唇吻在一起時自己就成了李聿庭出軌的對象,用什麼方式都沒有區别。
樊星默默接受了,閉上眼承受道德的譴責和李聿庭的粗魯。他以為李聿庭心裡有愧,情緒壓迫之下才不像平時那樣溫柔有度,過一會就好了,可他想不到沒過多久自己就迎來了無盡的痛苦。
疼,撕心裂肺的疼。
樊星感覺全身力氣都被抽走了,疼痛、窒息、渾身發抖,甚至連張開嘴叫出聲都做不到。那一刻他忽然想起那晚李聿庭溫柔的吻,想起書桌抽屜裡那瓶潤滑劑,想起自己柔軟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