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小聖誕帽的，是真的蘋果。

九個阿克蘇蘋果，每一個的頭上都扣着一個小聖誕帽，被捆在一起紮成了一束蘋果……花。

林聞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耳畔傳來景序隐隐約約的笑。

“喜歡嗎寶寶？”

林聞覺得自己的臉色應該是五顔六色的。

沒等到下一秒，他也跟着景序開始笑，笑得快要掉眼淚。

蘋果花何嘗不是花。

林聞抱着這束蘋果花坐上了副駕駛，他湊近蘋果聞了聞，告訴景序：“這個蘋果好香啊。”

“那應該挺好吃。”景序順勢說。

車子還未點火，他們相視一眼，又笑成了一團。

“要不要去家裡坐會兒？”景序擡手壓了壓林聞翹起來的頭發，“給你削蘋果吃。”

林聞支着脖子沒有動，他感受到景序的手掌往下移去，直到捧住了他的臉頰。

近距離的對視與接觸，像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磁場，讓林聞失去了對身體的操控權。

他像是一個布娃娃，被景序拿在手裡，揣進兜裡，最後被揉進了懷裡。

等到林聞的魂魄歸位，他們已經到了小區樓下。

和那天在石榴園裡散步一樣，景序把牽着林聞的手揣進了衣兜，而另一隻手則抱着那束蘋果花。

他們靠得近，加上冬季的衣服厚重，倒也不會讓人發現他們是在牽手，最多會好奇一下為什麼有個人抱着一束蘋果做成的“花”。

其實就算是叫人看見了，景序覺得也無所謂，畢竟他想和林聞一起過以後的日子，總不能因為是同性戀就一直藏着掖着。

景序住的樓層偏高，明明已經來過了一次，但林聞還是莫名的緊張起來。

除了緊張，他還有些莫名的期待。

景序撓了一下他的掌心，“其實我還有準備其它禮物。”

他們站在家門口，林聞愣愣地抱住景序塞進他懷裡的“花”。

景序站在他的身後，一手開門，一手捂住了他的雙眼。

捂眼的手甚是随意，林聞都可以通過指間看見前方，但他還是閉緊了雙眼，睫毛因為用力而顫抖。

景序帶着他進門，然後往前走了幾步。

“好了，睜開眼看看。”

景序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林聞似是做了兩秒心理準備，他慢慢地睜開眼。

入眼的是一顆裝飾得十分精緻的聖誕樹，上面用小夾子夾了許多紙張，因為隔得遠，林聞看不清上面寫的内容。

景序的手放在了他的後腰，然後用了點力，林聞順着這力道繼續往前走去。

他手裡的蘋果花被景序接過放在了聖誕樹的旁邊，那裡還堆着大大小小好幾個禮物盒。

林聞取下樹上的一張紙，他低着頭，隻看了一句。

隻看了一句，但他卻知道剩下的内容寫的是什麼。

甚至連還未取下的，他也一并知道了内容。

四年前，不，應該是更久以前。

他們還在相互試探愛意時、他們已經擁有彼此時，他們習慣于給對方寫書信，用最古早的方式，傳遞最濃烈的情感。

林聞家裡的書架上有一本自己拼湊的書，他許久不曾翻開看過，因為沒有勇氣。

那本書的每一頁，密密麻麻全是景序的字迹。

時間可以淡化掉所有的一切，林聞甚至可以忘記他們在一起時的愉快和矛盾，他甚至已經模糊了當初戀愛的模樣，但他怎麼也不會忘記景序的字迹。

像是鋒利的刀刃，在他的心底刻上了銘心镂骨的一筆。

他原以為，隻有自己會留着這幼稚至極的信。

但是沒想到景序也留着，留到了如今，見證着他們的愛情。

“我們把這些，也裝訂成冊好不好？”景序從身後抱住他，“林聞，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從來都不是我給你機會，林聞想。

他使勁搖着頭，掙脫出景序的懷抱，轉過身和他面對面。

景序心裡一緊，擡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他看着林聞開始抹眼淚，開始哽咽着說：“我的腿一直不好，我也總是記不住吃藥貼膏藥。我喜歡吃石榴，但是總是因為麻煩選擇不吃。我喜歡拍照，所以會因為工作忘記吃飯休息。我也因為太過天真和幼稚，弄丢了最愛的人。”

他哭得抽抽噎噎的，惹得景序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