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芊在心裡如此評價,目光轉到許蘭拂,後者含笑回看,“不會解嗎?”
“……”
陸芊默然一瞬,坦誠回答:“我級别不夠。”
許蘭拂解這道陣倒是輕松,畢竟她有個陣術魁首的師尊,她年紀輕輕就已經達到絕峰境級,但也不能白解。
許蘭拂撣撣衣袖上的灰塵,緩步走到石壁前,邊默算陣術靈氣的走向,邊道:“解也行,不過……”
陸芊立刻加碼:“許小姐,我可以與你共享信息,相比陸蔚和陸罡兩個外招入府的奴仆,我好歹是陸家子孫,知道的多,權限也比他們更大。”
在旁邊無聊發呆的陸蔚和陸罡忽然被點名,齊齊看向陸芊:“?”
陸芊面色如常,盯着許蘭拂。
許蘭拂非常滿意,找到陣術運行的規律後,讓陸芊近前,當着她的面步驟很慢地解陣,清晰明了。
陸芊沒想到許蘭拂會教她,正色去學,默默記下。
随着咔哒一聲響動,靈陣消解,石壁驟然扭曲,傳送的靈門緩緩浮現出來,他們沒有任何猶疑,一個接一個進入。
直到最後一個人進入,靈門消散,仿佛從未有人到來。
幾息之後,從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黑衣人站定不動,默默看向石壁,等到黑市總管慌裡慌張地來,胖男人滿頭大汗,對着黑衣人點頭哈腰:“您、您怎麼到這裡來了?”
黑衣人掃過他一眼,冷聲:“腰帶束好。”
黑市總管這才發現自己衣衫不整,趕忙整理衣着,陪笑:“這裡絕對不會有人發現……等等!牆壁上的木藤呢?!”
“蠢笨如豬。”黑衣人臉色更加難看,“派人留守黑市各個出口,任何人不得出進,若有不聽勸阻,就地格殺。”
另一道聲音在黑市總管應答前接道:“是。”
黑市總管偏頭看去,男子身着粗布藍衫,是個臭書生,就這樣還敢搶自己的話,不由得惱怒起來:“滾下去,這裡哪兒輪得到你說話!”
黑衣人道:“現在輪到了。”
黑市總管面色一僵:“您、您說什麼?”
“黑市裡都快成篩子了,你還在美人榻上縱情聲色……”黑衣人呵笑,“我們培養了個沒用的廢物麼?”
黑市總管冷汗連連,寒毛豎立,立刻跪地磕頭:“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我一定好好……啊!”
慘叫戛然而止,血腥味蔓延開來。
藍衫男子手握着刀狠狠刺進總管的身體,察覺到黑衣人的目光,端正跪下,壓抑着眉眼的喜色:“我會聽話,請給我一個機會。”
“當然。”黑衣人轉身,掌心放到男子的頭上,“祝歧,以後你就是黑市的新總管了。”
說罷,黑衣人緩步離開。
祝歧長睫顫動,沾了血的手捂住臉,發出壓抑低啞的笑聲,摸到管事腰間的令牌,站起身洩憤地狠踹屍體。
他終于熬出頭了。
祝歧随意擦掉臉上的血,狠狠攥住令牌,轉身離去。
……
白光散去,幾人身在一個巨大的石窟中,借着幽暗的燭火,入簾的就是整齊擺放的一口口原木棺材。
寒氣缭繞,原木棺材邊附着細碎的冰霜,就連修士都無法完全抵禦,這種冷意透過衣物直鑽骨骼,凍得發顫。
棺材下的陣紋忽明忽暗。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亂動。
許蘭拂蹲下,端詳着陣紋走向,半晌道:“被篡改過的聚靈陣。”
原本的聚靈陣是為凝聚一個地方的靈氣,加快修士修行的速度。
而此地的聚靈陣是将修士放在法陣的固定方位,起陣後能夠汲取修士丹田内的靈氣,反哺回陣主的身體裡。
陸罡急切道:“那秋雨一定就在這裡!”
許蘭拂擡手,讓他稍安勿躁,詢問:“這個方位,地上是哪裡?”
陸無期最先回複:“陸府中心的書房。”
“陸小姐,該你踐行諾言了。”許蘭拂垂眸,看向陸芊莞爾,“陸堯章是怎麼在一衆陸家子弟中脫穎而出,做了家主呢?”
陸芊道:“因為陸夫人。”
許蘭拂擡眼,“方婧?”
陸芊嗯了一聲,繼續說:“陸夫人曾經是散修,我們不知她從哪裡來,主脈修習是什麼,是好些年前家主将她帶回陸府,二人結為夫妻,她就一直陪伴在家主身邊。”
“家主并不是族内最優秀的那個,當時陸氏親緣擁有繼承權的有五個,他們都莫名其妙的死亡,還有一個是在繼任宴上被揭發是他殺了兄弟,被大怒的老家主當場處決,于是換成家主繼任。”
“現在家主不常在府,都是陸夫人一人在處理陸家事物,做事井井有條,她提拔上來的綠绮管事也很優秀。”
許蘭拂描摹陣法的動作一頓。
她終于想起來在暗室裡,那個女人的聲音為什麼這麼耳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