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沒有配合他探索第二人格的能力,自顧自的收拾那些不知有沒有用到過的行李。
裡歐又耐不住寂寞的主動和他攀談:“我看過你的病例,隻是想不起什麼時候看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是的,我有記憶,雖然隻是一些片段,并且都是些不好的記憶片段。”
霍爾在他的聒噪裡收拾好行李箱,把它放回衣帽間那個隐秘的角落裡,撣了撣肩膀和袖口,準備去院子裡吹吹冷風,梳理一下猛然得知自己肖想養父多年的紛亂思緒。
裡歐:“你生氣了嗎?因為我叫你變态?好吧,我隻是毒舌一下,事實上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他隻是你養父,又沒有血緣關系,而且能看出他很關心你,隻是脾氣壞了一點,關心你的方式有點不顧你死活。”
霍爾竟然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秦憫之給他的感覺也是這樣,陰晴不定,缺乏耐心,會關心你,會為你着想,但不容置喙。
裡歐:“你去幹什麼?不是要去向他攤牌吧?我不認為他會為你先找回這部分記憶高興。”
霍爾:“安靜。”
裡歐:“我為什麼要聽你命令?我是你的第二人格,又不是你小弟。”
霍爾已經開門走了出去,裡歐還在聒噪,像個喋喋不休的話痨。
霍爾駐足在爬蟲室外,低聲問:“小鬼,你喜歡蛇嗎?”
裡歐驟然安靜了下來,兩秒後怒了:“你可以嫌我煩,但不能威脅我!”
霍爾聽到的是,不喜歡,我怕蛇,于是開門走進爬寵室,打開玻璃房,把即便不冬眠在冬季還是貪睡的美杜莎叫醒了。
蛇類的嗅覺很敏銳,但它們的嗅覺器官不是鼻子,而是舌頭。美杜莎吐了吐信子,像是認出了霍爾,伸懶腰般懶洋洋的舒展身體,朝着霍爾爬了過來。
裡歐:“停!我安靜!”
霍爾:“很好。”
裡歐:“我最後聲明一句,我并不怕它,我隻是覺得它長的太醜了。”
霍爾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向美杜莎道了聲謝,将玻璃門關上,正要退出去,回身卻見秦憫之靠在門邊,他穿着一身黑藍色睡衣,外面披了件羊毛衫,眉宇間是初醒的惺忪,發情期前的困頓嗜睡讓他比冬季的蛇慵懶更甚。
秦憫之懶洋洋的問:“你在和誰說話?”
霍爾微不可查的一愣,随即道:“美杜莎。”
秦憫之:“你不是不喜歡它嗎?”
霍爾:“沒有,我隻是不記得它了,再見到吓了一跳。”
秦憫之不置可否,掩口打了個哈欠,聲音裡的慵懶又添了幾分:“我再去睡一會兒,要是閑的無聊,你就去找安格魯他們喝下茶吧。”
安格魯和羅茨的本職工作雖是保镖,但因為秦憫之深居簡出,身邊又有個可以身兼多職能将他照顧的妥妥帖帖的霍爾,鮮少用他們使喚,不好吃空饷的他們逐漸成了狗場裡的兩塊磚。
不過磚頭和工人一樣,也是有下午茶時間的,霍爾來的正好,人們都聚在食堂喝下午茶,他一進門就被塞了碗銀耳雪梨湯。
這東西沒有技術含量,二廚把食材準備出來就順手扔桶裡了,炖好也不另換容器,直接把大炖煮桶擡出來,誰喝誰自己打。
羅茨打了一碗,照例又加了很多白砂糖調味,回身見到霍爾,就塞他手裡了。
霍爾從小跟着秦憫之吃那些少油少鹽的健康小竈,口味清淡,差點沒被這碗甜湯齁成真啞巴。
見他跟咽藥似的皺着眉喝甜湯,安格魯故意道:“不夠甜嗎?來來,這裡有糖。”
霍爾擋住他要往自己碗裡倒的砂糖罐,啞着喉嚨說:“你們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