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咱們真要這麼打道回府,已經找了那麼久,眼看馬上就要找到了。”
高任元坐在馬背上,她身形魁梧,臉上滿是風吹日曬的痕迹。
清風寨有三個當家的,為首的是江段,隻會在搶奪朝廷物資的時候出面,二當家高任元,平常出去搶奪商隊的物品和向百姓收取保護費,三當家衛蘭彭主要是負責後勤工作。
“閉嘴。”雖是警告的話語,可她說時卻沒有任何警告之意。
手底下的人向來張狂:“二當家,我說的都是實話,要不是三當家看管不力,那男人不會跑了的。”
“不是老三。”
她與老三的關系雖好,但始終比不上老三與江段的關系,畢竟當初老三是江段救下的。
沒人比高任元更加了解江段狹隘的心理,從小身為神童的她,肩負太多期望,一次科舉未考中,為了不面對鄉親失望的眼神和日後的流言蜚語,在背後人的協助下,成為江南最大的匪寇,一把火埋葬了她的過去。
江溫州是江家村人,也是那場大火唯一的幸存者,江段不可能不想殺他,隻是礙于她的面子。
她這次的任務是将貨物送到交易點,不知道怎麼的,上面設的交易點很遠,要去的話少說也得一個月以上,時間太長,她怕生變故,臨行前,特地将江溫州托付給衛蘭彭,可衛蘭彭對江段言聽計從的,最後的結果是江溫州丢了。
高任元眼神眺望遠方,心裡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她性格霸道,将江溫州視為自己的私有物,如今私有物被旁人動了,心裡免不了生出一場怨言。
*
“大皇女,這是?”軍中的将領問道,她們共同圍在一起看桌上的地圖。
“這是清風寨的地形。”
有人驚喜出聲:“當真?”
“不會有假。”
“太好了,江段此人,如同陰溝裡的老鼠,讓人恨得牙癢癢,這下,總算能把她的老巢掀出來了。”
“這還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來了枕頭。”
“大皇女認為,什麼時候發兵最為合适。”
“今天。”
問話的人一臉猶豫:“這是不是太快了些?為何不再做點準備。”
“現在發兵,時機最好。”江南官員都有奸細,誰敢保證軍中不會有,現在發兵,傳信的來不及傳,那才真叫一個措手不及呢?
“江段隻有兩千多人,皇姑父給我一千的精兵,三千精銳,何愁拿不下江段。”
言昭離的面上帶了一股威嚴:“要是拿不下江段,你們也就不用在軍中任職了。”
“大皇女說的是。”
言昭離手指向地圖的一片空地:“前幾日有人來報清風寨二當家的位置,算算時日,應該到這了,就從她開始吧。”
軍中士兵再次被召集起來,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今天不是比試日,召集起來是為何事?
站在前方,是那些将領,她們面色凝重,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
軍帳掀開,言昭離身穿銀白色盔甲,手握長劍,劍柄綁了紅纓帶,一般是親人綁的,寓意平安和健康,就這樣暴露在了衆人的面前。
是出征的信号。
“這是什麼意思,是我想的那樣嗎?”
“肯定是的,大皇女這裝扮,是要帶我們去剿匪。”
太好了,總算可以去立功了,老子這次一定要立個大功。”
王麥激動的搖江小春的胳膊:“小春,我們總算可以去剿匪了。”
“殺了江段,你的仇就報了。”
向來活潑的江小春卻像是失語了一樣,她目光濕潤,滿腦子都是報仇。
有人激動,有人興奮,但卻又一個不起眼的人,滿臉慌張,大皇女怎麼突然就出兵了,怎麼會那麼快,她還沒來得及傳消息。
言昭離的聲音傳遍全場:“各位将士,你們努力的結果終于到了檢驗的時候,現在跟我一起,殺了江段,滅光匪寇。”
她們揮舞着手上的兵器,齊聲呐喊:
“殺了江段,滅光匪寇。”
“殺了江段,滅光匪寇。”
“殺了江段,滅光匪寇。”
聲音在場上久久不息,她們心中澎湃,熱血翻湧。
“出發!”
*
高任元一行人趕路累了,在一片樹林裡停歇。
“大當家會不會過于謹慎了些?”
“是啊,朝廷派人來滅咱這麼多次,不都以失敗告終,那些大官,走的時候,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的。”
“是啊,聽說這次派來的還是一個皇女。”
“管她來的是天皇老子還是什麼皇女,隻要她來,咱們就讓她屁滾尿流的回去。”
一道聲音插了進來:“你們怎麼打算讓大皇女屁滾尿流的回去?”
聲音陌生,但讨論的兩人一點都沒察覺到不對勁,她們系上褲腰帶,随意回道:“廢話,當然是打回去。”
“朝中的人一向廢物,那皇女,必然也是廢物中的廢物,說不定不用等到開打,那大皇女就夾着尾巴回去了。”
“哦,是嗎?”
“我看屁滾尿流回去的應該是你們吧。”
“你說什麼?”讨論的兩人互相仇視,“你剛才說什麼呢?”
“我說了什麼?我也沒說啊。”
“我也沒說。”
“那是?”
兩人齊齊轉頭,看到身後的江小春和王麥,跟見了鬼一樣,還未尖叫出聲,嘴巴就被捂住了。
接着,脖頸處就被抵上了一把匕首。
“不想死的話就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