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薇是被窗簾縫隙透進來的晨光喚醒的。她眯了眯眼，翻了個身，正好看見唐海濤站在床邊換衣服。他剛套上一件深灰色的運動T恤，布料順着緊實的腰線滑下，遮住了後背流暢的肌肉線條。

“醒了？”他察覺到她的目光，回頭看她，嘴角微揚。

樂薇懶懶地“嗯”了一聲，撐着胳膊坐起來，頭發有點淩亂。她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才六點半。

“你要去跑步？”

“嗯，老習慣。”唐海濤彎腰系鞋帶，腕骨凸起，手背上青筋微顯。

樂薇掀開被子下床，光腳踩在地毯上，走到衣櫃前翻出自己的運動服——淺灰色的運動褲和一件貼身的黑色短袖。她一邊換衣服一邊說：“我跟你一起去。”

唐海濤挑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嘴角的笑意更深：“好。”

秦淮河畔的清晨帶着微涼的霧氣，河面上已經有船娘搖着橹緩緩駛過。樂薇和唐海濤并肩慢跑，呼吸間是濕潤的草木氣息。她跑得不快，唐海濤就刻意放慢腳步配合她，偶爾回頭看她有沒有跟上。

“累了？”他問。

樂薇搖頭，呼吸微促，但臉上帶着笑：“還行。”

他們在路邊的小攤前停下，唐海濤買了兩個剛出鍋的梅花糕，熱騰騰的糯米香氣在晨霧裡格外誘人。樂薇接過，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掌心的薄繭，想起昨晚他撫過她後背時，那些常年握筆留下的繭子帶來的微妙觸感，耳根微微發熱。

“小心燙。”唐海濤提醒道，目光卻落在她泛紅的耳尖上，嘴角微揚。

回到酒店時，何東已經在餐廳等他們。他面前的咖啡杯見了底，手裡翻着今天的會議資料。看見兩人并肩走來，何東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樂薇身上——她穿着運動服，頭發随意地紮成馬尾，臉頰因為晨跑泛着健康的紅暈，整個人比平時更鮮活。

他很快收回視線，将一份文件推給唐海濤：“今天金鷹的招商會議安排，陸沉已經去現場了。”

唐海濤随手翻了翻，遞給樂薇：“你看看，商場那邊想加幾個品牌專櫃，和‘蝶夢’系列聯動。”

樂薇低頭看文件，沒注意到何東的目光在她和唐海濤之間短暫停留。唐海濤正往她的盤子裡夾小籠包，動作自然得像是做過千百次。何東垂下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突然覺得今天的咖啡格外苦澀。

——

金鷹商場的中庭，“蝶夢”系列的展台前人頭攢動。樂薇設計的改良旗袍被做成等比例放大裝置，月白色的絲綢在燈光下流轉着細膩的光澤。陸沉正在和幾個品牌招商負責人交談，看見他們來了，遠遠地揮了揮手。

“樂小姐，你的設計比效果圖還驚豔。”陸沉走過來，遞給她一份調整後的招商方案，“商場想加幾個輕奢品牌專櫃，和‘蝶夢’系列做聯名快閃。”

樂薇正要接過文件，一隻纖細的手突然從旁邊伸出來，搶先一步拿走了方案。

“這幾個品牌的定位和‘蝶夢’不太匹配。”樂蘊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邊，今天她穿了件玫紅色的連衣裙，襯得膚色越發白皙。她利落地在方案上畫了幾筆，“我建議換成這幾個，客群更精準。”

陸沉挑眉：“樂總監這是在質疑我的招商眼光？”

“不敢。”樂蘊擡頭沖他假笑，“隻是提個小小的建議。”

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讓樂薇忍不住想笑。她轉頭尋找唐海濤，卻發現他正被幾個商場高管圍住，似乎在談什麼重要事情。何東站在不遠處，目光卻落在展台另一側剛剛到達南京的海瑤身上。

海瑤今天将烏黑的長發挽成了優雅的發髻，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她穿着剪裁得體的藏青色套裝，正在向幾個品牌負責人講解招商策略。陽光透過玻璃穹頂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何東的目光原本隻是随意掃過，卻在聽到她清晰流暢的講解時微微一頓。她的聲音溫和卻堅定，對每個品牌的定位、客群、市場表現都如數家珍，甚至比商場招商部的負責人還要專業。

“何總？”海瑤不知何時走到他面前，手裡拿着幾份需要簽字的文件，“這是今天新談的幾個品牌入駐意向書，您過目一下。”

何東接過文件，注意到她指甲上淡粉色的蔻丹，修剪得圓潤整齊。他想起樂薇也塗過這個顔色，但很快又把這個念頭趕出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