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遲挑眉,好笑看着她,“說說你錯哪了?”
莓陵垂頭,“對不起,我應該早點說出您的身份,這樣墨玉印雪繡就不會被盜了。”
等了幾秒沒等到溫遲的回複,莓陵擡頭,發現溫遲臉色更黑了。
她說錯什麼了嗎……
溫遲冷笑兩聲,“你……還真是個死闆、愚蠢、不知變通的笨蛋啊。”
莓陵:……
好狠毒又真實的評價。
她垂頭,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您,又要開除我了嘛?”
溫遲面露疑惑,“什麼叫做又。”
莓陵指了指溫遲的車,“我給您叫代駕那會兒,你開除了我一次。然後,我送了花,我感覺您好像不想開除我了……現在……”
現在,可能又想開除她了……
溫遲又笑了,像是被氣笑的。
他一言不發轉身上車,莓陵趕緊追上去,“溫隊,我能改。”
溫遲:“改?你憑什麼覺得你能改?你在追人間隙還能和其他男人一起吃冰淇淋,這麼愚蠢的錯誤,你憑什麼覺得你能改?”
他頓了頓,又道:“你以為你送的花很好,你知不知道白菊花是送給死人的?你送給我是什麼意思?詛咒我快點死嗎!”
莓陵被罵得一愣一愣,“溫隊,我們不是在說墨玉印雪繡被盜的事嗎?和冰淇淋還有花有什麼關系?您在為這兩件事生氣嗎?”
原諒她實在搞不懂人類男性的腦回路。
真誠的提問換來溫遲的嘲諷,“生氣,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就算說回墨玉印雪繡這件事,你又有什麼能夠狡辯的?笨拙、固執、死闆、守規矩,看門狗讓你買冰淇淋你就買?!我們銀月沒有這麼守規矩的人!”
話落,他拉開車門,上車。
莓陵大概明白了溫遲生氣的點——
就是在嫌她笨。
伸手急忙穿過打開的車窗,握住溫遲的方向盤,“溫隊,再給我次機會!讓我将功補過可以嗎?”
溫遲轉頭,發現莓陵離他很近,對上莓陵那雙堅定的眼,他忍不住咽了咽。刻意放緩語氣,盡量保持上位者的姿态,“你想怎樣将功補過?”
莓陵:“我來開車,我能找回墨玉印雪繡。”
補過的方向錯誤,但溫遲還是有些意外,他挑眉,“要我提醒你嗎,你沒駕照。”
莓陵抿了抿唇,“嗯,我知道。您坐副駕,沒時間了,快點吧。”
溫遲心裡隐隐有幾分期待,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坐到了副駕。
莓陵上車,調整好座位,系好安全帶,油門一踩,車身飛出去。
強烈的推背感讓溫遲不得不握住車門的把手,掃一眼表盤,指針已飛到180的位置。
“你沒駕照。”
在莓陵以蛇形走位超過好幾輛車時,他不得不再一次提醒莓陵。
莓陵凝視前方,伸出一隻手調出定位,“來之前查了查,對方嘴唇下方的紋身是金蛇地下組織成員的标志之一,我記得沒錯這次是他們揚言要在今天這個點把墨玉印雪繡盜了。其目的就是為了……和銀月事務所做對。”
甚至金蛇地下黨的名字取得都和銀月相反。
一金一銀。
好似是從外到内,表現出和銀月事務所敵對的态度。
莓陵頓了頓,“金蛇組織的大本營在日出塢的郊外,按照金蛇以往高調的性格,他一定會把墨玉印雪繡拿大本營拍照留念,再上傳到網絡上挑釁銀月。因此,他回程的路線隻有一條……”
她随意在郊外定了個點,點開導航的路線圖,語音播報道:“目的地金沙公園南門,請沿上莊大道直行十公裡。”
上莊大道,就是對方出城的唯一路徑。
溫遲提醒:“出城的路線不止一條。”
莓陵:“嗯,但莊家剛才報警了,而且最近日出塢正在開國際第三次貿易會議,出城的路都有檢查口,檢查的輔警肯定接到了消息。想要搶在其他警察封鎖路線時,最快最安全到達大本營,他隻能選擇這個方向。”
溫遲有幾分意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确定對方身份,了解清楚整個城市的環境以及目前的政治活動,再推測出最佳逃跑路線。
要不是眼前的人太蠢,他都懷疑莓陵是不是金蛇的内部人員。
“目标車輛,出現了!”
聽到莓陵的聲音,溫遲擡眼,看見前方飛馳的銀灰色轎車。
莓陵加速,擦過銀灰色轎車,和駕駛位上的人對視一眼。
嘴唇下方的黑蛇标志!
就是今天從莊家出來的人!
那人有幾分意外,片刻後,他淡定和莓陵對視,諷刺給她豎了個中指,加快車速超越莓陵。
溫遲想把對方手掰斷,可他更想看看莓陵會怎麼做。
她還會帶給他什麼驚喜。
莓陵無視對方侮辱的姿勢,緊跟着加快車速。
但她沒有跟着銀灰色的車,反而朝右側閘道開過去,銀灰色車已準備駛入收費站,他還抽空給莓陵比了個垃圾手勢。
然而,就在銀灰色車主嚣張之際,莓陵駕駛的黑車忽然加速,從匝道和收費站相接幾百米遠的出口逆行駛入收費站。
眼看着兩輛車就要相撞,溫遲忍不住出聲,“莓陵!”
莓陵面不改色,“溫隊,我記得您說過你喜歡靈活、聰明的助理。這句話的潛台詞是,我喜歡你能做出點讓我滿意又驚訝的事。”
銀灰色車輛和莓陵的車僅相隔一百米!
對方也被莓陵的舉動吓到了,似乎在賭她什麼時候會停車。
偏偏莓陵像個無事人那般,保持速度持續向銀灰色車逼近。
“莓陵!停下!你在逆行!很危險!”
周圍有幾輛車飛馳而過,都被莓陵的車速吓得車身發抖,溫遲也冒了一身冷汗。
呲——
刹車聲劃破天際。
莓陵把車停在和銀灰色車輛面對面相隔10厘米的位置,她轉頭,很輕地笑了一下,“溫隊,我記得員工守則第一條是——”
她抽出溫遲腰間佩戴的槍支,在溫遲還未從刺激的車速中抽出來時,嘭的一聲,開槍擊中男人的左臂。
她甚至都沒看對面男人一眼,再一次擊中他的右臂,不緊不慢補充下一句,“開槍永不遲疑。”
溫遲還在愣神,莓陵又開了幾槍,打爆銀灰色車輛的輪胎,阻止對方逃跑的可能。
手槍在莓陵手裡繞了一圈,完好無損放回溫遲的槍支袋裡。
莓陵開口,聲音依舊冷靜,“溫隊,不知道我的表現是否讓您滿意?”她看着儀表盤上不停閃爍的感歎号,“您的車,好像不能運作了。”
溫遲才聽到車窗外嘈雜的吵鬧聲,聽見金蛇男人慘叫的聲音。
然後,他聽到莓陵很認真問他,“嗯,這些都不重要,其實我更想說的是……溫遲,我可以吻你嗎?”
溫遲微滞片刻,沒有回答可以或不可以,他笑了。
捏住眉心,意味不明地笑着。
莓陵歪歪頭,仔細觀察着溫遲的一舉一動。
幾秒後,她也跟着笑了,得出結論,“那就是可以。”
在一陣騷亂聲中,莓陵站起身,拉下溫遲的手,撐着車靠背,輕輕碰了碰溫遲的唇。
溫遲這時才注意到,莓陵沒有系安全帶!
她把安全帶從背後穿過去,卡進安全扣裡。
這意味着,她從開車到現在,在飛速飙到230多馬力的速度時,始終脫離安全帶的保護。
不守規矩,将生命置身事外的莓陵……
讓溫遲胸口漲疼。
表面呆闆、固執、溫吞、守規則的背後,竟然有着這樣瘋狂的底色。在這一瞬間莓陵表現的行為和動作,像脫缰的野馬,也像剛被放生的猛獸。溫馴純良不過是掩飾猙獰面目的僞裝,在茂密叢林裡啖血食肉才是她的真實面目,甚至,還會在某個不經意間沖上來,撕下一塊血肉。
清晰意識到這點後,溫遲隻覺得渾身發熱,熱血一股腦沖上後頸,撞得後腦勺鈍鈍發痛。莓陵帶給他的刺激,遠比他在執行高難度的任務,在瀕臨死亡之際帶來的刺激更多、更具沖擊力。
腎上腺素讓他頭皮發麻,心跳序亂,信息素在車内亂竄。他幾乎聽不到外界的警笛聲,他迫切需要什麼,需要什麼來安撫他此時此刻焦躁又不安的心,以及始終得不到纾解的信息素。
在這一刻,他第一次清楚理解教科書上說——
情緒是引起信息素變動的主要因素。
也是在這一刻,溫遲更加堅定内心的想法——
他要殺了莓陵!
如果這份躁動還未脫離信息素的範疇,那說明他還有操作的餘地。
他可以把人藏起來,困在某個角落,盡情歡愉。
但……一旦這份情愫脫離信息素的範圍,朝着更不可控的情緒跑去,那就說明他已把脖子主動扣上鎖鍊,并将解開鎖鍊的鑰匙交付于一個陌生女人手裡。
第一次主動踏入囚籠之中。
第一次背離他信奉的自由。
殺了她!
殺了她!
隻有殺了她才能結束這一切!
他伸手,在莓陵的嘴唇離開之際,捏住她後頸。手指用力收縮,聽見莓陵的骨骼啪啪作響。他沒松手,以不容抗拒的姿勢把她拉下來,裹挾着恨意,咬破她的□□,強勢撬開她的貝齒,在濃重的血腥味裡,和她交換了一個相當香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