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小别墅裡依然有托勒密那個大塊頭的身影,他像個随時随地會出現的牆擋住林隽的路,并且積極和他進行光明正大的感情交流,當然這個詞彙出自托勒密之口。
林隽當然不這樣認為。在他看來,托勒密就是一隻巨大的人形蒼蠅,在耳邊嗡嗡嗡個沒完沒了。托勒密總是将他氣得暴跳如雷。他從沒覺得一個人,不,一個會喘氣的生物能這麼煩人!
“你給我放下!”林隽額頭青筋鼓脹,用掃把指着托勒密。那個欠揍的家夥躲在茶幾的另一邊,手裡舉着林隽新買回來的書房擺件——一匹漂亮健碩的白馬,高高揚起的頭顱,飛揚的馬鬃和尾巴,意氣風發。然而屁股黑漆漆的三角褲衩使它變得不倫不類。
“不放!我要把它丢掉!”
“你别太過分!”
“過分的是你!”托勒密将穿着褲衩的馬屁股對着林隽,幽怨的小眼神活像林隽當着他的面兒跟别的雌蟲p起來了,“我不遮起來,你就天天在書房裡偷偷看。”
血壓升得太快,林隽滿臉通紅,“王八羔子!你知不知道羞恥!”
“不知道!我隻知道你隻能看我的屁股!”
“你屁股有什麼好看的!一個大磨盤!又硬.又寬——”對上托勒密惡作劇成功的賤兮兮眼神,林隽的怒罵戛然而止,深覺自己上當了,拎着掃把追上去打。
“有種你别跑!”
“你都給沒我種,我怎麼有種?”
氣死了!氣死了——
林隽飛起掃把就是一投,托勒密側身一躲,哐啷打破了客廳和廚房連接處擺放的花瓶。
林隽:……
托勒密:……
他們暫時休戰,蹲在花瓶屍體前。
“我當時說什麼來着,買它不劃算,你非不肯聽。”托勒密抓抓屁股蛋子。
“馬後炮挺響,都快趕上迫擊炮了。”林隽有點兒心疼地撥了一下唯一完好的花盆底。當時買它的錢可不少。
“你不懂,迫擊炮聲音小,加農炮聲音才大。”
“是嗎?啥時候帶我去試試。”
“你這身闆不行,轟一炮,炮還沒出膛,你都從靶場回到家了。”
“我警告你,别用嘴放屁。”
他們對視一眼。林隽面無表情緩緩抓住小闆凳。托勒密冷笑一聲拔腿就跑。
“今天老子要你死——”林隽怒吼着追上去。
他們從小别墅大戰到前院,從前院攪到後院。傻鳥一看到托勒密就激動得直扇翅膀,揚着脖子就去撅托勒密,被托勒密眼疾手快抓着喙往天上丢,像塊抹布一樣往下掉,還沒落地,又被托勒密頂着背送上去。
幾次之後,忙着和林隽玩的托勒密嫌它礙事,砂鍋一樣大的拳頭在那個沒什麼腦子的腦袋上擂了一拳。傻鳥就真的成傻鳥了,兩眼翻白被丢進大棚,活像着了搶劫一樣癱在土壟上,壓扁了一片綠油油的菜苗子。林隽自認自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但托勒密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繳械不殺!”
“甯死不降!”
“那就别怪我了!”托勒密眉毛倒豎,使出了一記猴子偷桃,又來了一記直搗黃龍,這一套連招下來,林隽雙腿跟面條一樣軟,整個人直往下出溜,不甘心地提着嗓子大喊,“卑鄙!”
日頭下,托勒密卡着林隽的腋下往胸前一提。
面色通紅的林隽像隻凍僵的王八踩在托勒密腳背上,眼珠子警惕地四處掃,難得主動地緊緊抱着托勒密的肩膀,恨不得整個人陷進托勒密身體裡躲起來。
這該死的混蛋玩意,在外面就這樣抓,要是被看見,那又得上一次星網熱點,到時不是簡單的被罵了,那是直接社會性死亡!
這邊林隽緊張得要死,那邊托勒密得了便宜笑得要死。他咧着嘴笑得像個大馬猴,一手摟着林隽的腰,一手牽着那個讓雄蟲乖乖的“繩子”,煞有介事地問,“還兇不兇了?”
林隽下意識就想罵一句帶髒字的,但雞兒猛地一緊,舌頭立馬胡亂打了個轉,連表情都變得平易近人了,他微笑着,“萬事好商量,不要沖動。沖動是魔鬼。”
“有雞質就是好,都會說軟話了。”
林隽:……
一雄一雌唧唧歪歪折騰老半天。才保持着連體嬰的姿勢,從後院一步一步挪回屋裡,一進門,還在玄關的時候,林隽對着托勒密的腦門就是一記頭槌。
“?”,記吃不記打的林隽又一次把自己撞得頭昏眼花,換來托勒密發出無情的嘲笑,“瞧見幾隻鳥兒了?”
“王、王八蛋……”
“八隻?還挺多。”
“去你丫的——”
托勒密嘿嘿笑着,把林隽的腿往腰上一盤,抱考拉一樣抱進客廳。
這樣那樣,熬熬嗚嗚一陣嚎之後,他們兩眼放空窩在客廳懶蟲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