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勒密·基蘭。
這個名字林隽并不是很熟悉,但基蘭這個姓氏,卻是在星網上時常看見。
多米尼克·基蘭,特裡斯坦帝國的伯爵,這位貴族雌蟲擁有一片廣袤的自治領地,在中央司法和行政方面擁有話語權,持有的産業更是多得驚人。他是托勒密的雌父,目前正值壯年。
除了托勒密,他還有兩名雌子,一名雄子,是貴族中後嗣稀少的一位。因此,對于後嗣繁衍這件事,多米尼克格外上心,不僅安排後嗣,自己也在積極接觸雄蟲當中。
前兩天,林隽還看到他與帝國皇室的五十七殿下約會的頭條挂在星網熱點前列。
按人類的話來說,就是老牛吃嫩草。
但蟲族不同。
蟲族的體質更像是地球的鳥類,會持續保持巅峰狀态,然後在大限将近時迅速衰敗。所以老牛吃嫩草這個詞并不那麼準确。另一方面,高等級的雌蟲,生命力更強,巅峰期也就越長。
像帝國的蟲皇,據說今年已經四百多歲,仍然處于巅峰。八個月前誕下了第七十六位雌蟲後嗣。
因為不同雄父,所以這些殿下外貌并不相似。
雌蟲殿下分别由各自雄父的家族扶持,而雄蟲殿下則積極把自己當做籌碼,尋找一個好去處,為同胞雌性兄弟攏住勢力。
這不就是古代的公主們嗎?
林隽心想,原來每個世界都有這樣的不公平和歧視。
雖然蟲族曆史上也出現過兩名雄蟲蟲皇,但漫漫曆史長河裡,不過是兩顆毫不起眼的小小塵埃。
要不要,搞一個蟲皇當當?林隽沒頭沒腦地想。
都說穿越者有金手指,到最後不是蟲皇陛下,就是富甲一方的大佬。我到現在混得這麼慘,肯定是因為還沒發現。
林隽撅着屁股在地毯上扭來扭去,掰着胳膊和腿在身上各處找。
真是白瞎。哪裡都很普通。
但又不甘心,繼續胡亂掐着手勢在半空中筆劃,想着能不能像蜘蛛俠一樣不經意地試出來。
然而屋子裡靜悄悄的,隻有他累壞的喘氣聲。
“賊老天!你偏心眼!”氣急敗壞的林隽在客廳裡叉腰大罵。
别人穿越不是系統,就是有一隻死心塌地的雌蟲。怎麼輪到他,啥也沒有!啥也沒有就算!走哪兒都被欺負!
太可氣了!
然而不管心裡如何不平衡,沒有的還是沒有。
林隽搓着扭疼的十根手指,認命地去淘米。
小别墅裡的廚房器具很齊全,但大部分派不上用場,根本原因在于林隽廚藝不精,他隻能确保自己不餓死。
随意弄了點東西填飽肚子,林隽躺在懶蟲沙發上開始犯愁。
托勒密今晚不會真的過來吧……
林隽苦着臉看了一眼懸挂的時鐘,要不出趟門避一避?
可我能去哪兒呢?
抵達帝國首都星後,林隽第一件事就是和雄保會的工作者借了一點兒錢,去小巷裡的老舊理發店把留了五年的長發剪掉。
那頭烏爾裡克極其喜愛的長卷發,就這樣被林隽丢棄在那間理發店染着洗不掉的髒污的地磚上。
從那以後,林隽就再也沒有什麼必須幹的事兒了。
那就假裝不在家吧。
這麼想着的林隽在晚上沒被托勒密敲門。他長松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提心吊膽。祈禱托勒密早已忘記這回事。
除了這個插曲,日子很平淡地推着林隽往前,他每天睡到自然醒,在安靜的雙層小别墅裡看看書,刷刷光腦,做做簡單的沒有什麼滋味的便飯,過着最沒有樂趣也是最有趣的生活。
這天下午,林隽伸着懶腰走進二樓主卧的小陽台,一眼看見鄰居在小院裡發脾氣。
平日這個時間,伊恩早就被雌蟲接走了,今天竟然還在這,甚至還穿着印有小熊圖案的居家服。
“你還來找我幹什麼!你不是看上隔壁那隻臭蟲了嗎!”
他的語調在“隔壁”這個詞彙上猛然拔高,聽上去就像是在用尖銳的聲音刺穿它。但林隽知道,他真正想刺穿的是自己。
院子裡被訓的對象就是托勒密·基蘭,今天他莊重了些,穿着一套鉛灰色西服,站在嬌小玲珑的雄蟲面前,像一面沒有回音的牆,不管伊恩說什麼做什麼,都木木地立着。
伊恩瞧見了那晚的半杯綠影,聽見托勒密那愉快得竭斯底裡的笑聲,那晚隻是礙于自尊和矜持沒有追出來對峙,但今天托勒密自己送上門讓他逮着了機會,那麼自然不能放過了,他話裡話外都在試圖得到托勒密的一個承諾。伊恩情緒激動,耳根脖子一片通紅,仿佛被開水撩過,帶着哭腔訴說着自己的委屈,希望雌蟲能哄哄自己。
然而,托勒密卻逐漸變得不耐煩,拉扯着緊束的領帶,雙手撩開西裝衣擺叉着腰,眼神一會落在雄蟲滿是淚水的臉頰上,一會兒忍耐地瞥向一旁的草坪,幾度想要開口,又強壓回去。
就像一個出軌後被老婆抓住的成功人士,盡顯不耐煩,卻又不得不安撫可能會影響生意的糟糠。
林隽撓撓後背,懶洋洋趴在欄杆上繼續聽。
“你們雌蟲就是這樣,稍微長得好看點,就能把你們的魂勾走!可是他有什麼好看的!長得那麼
高,那麼壯,跟雌蟲有什麼兩樣,又粗魯又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