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遠,她們也遇過險。蜀道的懸崖邊,有個叫阿槿的姑娘被山賊逼到絕路,卻忽然解開發間金步搖——那竟是支袖箭,三枚弩箭連發,生生在山壁上釘出條求生的棧道。她攀着藤蔓爬下山時,金步搖墜在亂石間,她卻頭也不回:“比起做閨中怨婦,我更愛這懸崖上的風。”
世人總說女子該柔,卻不知柔能化剛,剛亦能守柔。塞北的駝鈴裡,有位姓蕭的女镖頭,常年披着猩紅鬥篷走茶馬古道。她手腕上戴着串由狼骨磨成的手串,那是她第一次護镖時,為救商隊與餓狼搏鬥留下的戰利品。有人問她怕不怕,她扯開衣襟露出肩頭傷疤:“怕什麼?這道疤比任何金钗都值錢,它救過十七條人命。”
如今這江湖,早已不是男子的天下。你看那渡口的船娘,搖橹時露出的小臂肌肉緊實,腰間别着的魚刀能剖魚腹,也能割開歹人的衣襟;你看那山間的采藥女,背簍裡裝的不是野花,是能毒翻老虎的草藥,竹笠下的眼睛比山雀還透亮。她們路過茶棚時,會用刀尖挑起說書人的話本:“怎麼盡是些公子救美人的橋段?該寫寫我們美人砍山賊的故事。”
歲月流轉,那些曾被視為“異類”的女子,早已在江湖裡走出了自己的路。她們的刀光劍影裡,藏着繡娘的針腳、書生的墨香、農女的汗水;她們的酒壺裡,裝的不是女兒紅,是用月光和勇氣釀成的烈酒。當有人再問“女子為何要闖江湖”,她們便會拍着腰間的刀,笑着指向天邊的雲:“因為這天地太大,總要有女子的腳印去丈量。”
而江湖,從來不會在乎你是男是女,它隻認真心與勇氣。當你提刀站在風口,聽衣袂翻飛如旌旗,看遠山如黛似眉峰,便會明白——這世間最動人的風華,從來不是困在深閨裡的三寸金蓮,而是敢在天地間揮刀斬霧的,千萬種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