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湘妃竹簾,在陸昭虞床前灑下細碎金斑。她攥着昨夜藏在枕下的半枚玄鳥玉佩,腕間銀镯突然發燙——門軸輕響,陸婉清裹着海棠紋鶴氅立在檐下,蒼白面容在晨霧中若隐若現。
"大姐在找這個?"少女晃了晃手中燒焦的琴譜殘頁,背面的血繪布防圖已被金粉重描,"昨夜柳家的人想毀屍滅迹,卻不知火裡藏着的,才是真線索。"她指尖劃過陸昭虞腕間舊疤,袖口滑落處露出與陸昭虞銀镯同紋的刺青。
陸昭虞猛地扣住她手腕,卻觸到一片冰涼的藥貼。陸婉清輕笑,從袖中取出封火漆未幹的密信:"燕野鶴今早送來的,他說'雙鳳合璧之日,便是麒麟現世之時'。"信紙展開,赫然是陸家宗祠的機關圖,落款處印着半朵鎏金海棠。
"崔姨娘死前說的'燕家的玉',"陸婉清将玄鳥玉佩嵌入銀镯凹槽,镯身突然浮現暗紋,"是開啟密室的鑰匙。但在此之前——"她揚了揚手中燙金請柬,"京城貴女宴今日開席,那些塗着蔻丹的指甲縫裡,藏着比柳家更毒的秘密。"
馬車碾過青石闆時,陸昭虞瞥見陸婉清裙擺下的軟劍。少女正用銀針挑開胭脂盒夾層,取出粒裹着金箔的藥丸:"這是黑蓮花教的'千機散',沾血即化。"她将藥丸塞進陸昭虞掌心,珍珠步搖在晨光中輕顫,"等會若有人邀你試新茶,記得用銀钗攪三圈。"
貴女宴設在雲錦閣頂樓。陸昭虞剛接過丫鬟奉上的碧螺春,便見陸婉清突然打翻茶盞。滾燙的茶水澆在右首李小姐裙裾上,露出繡着玄鳥紋的裡襯——與燕家塢徽記如出一轍。陸婉清俯身緻歉時,袖中滑出的帕子恰好蓋住陸昭虞的銀镯,镯身暗紋與李小姐腕間金鑲玉産生共鳴,發出細微蜂鳴。
"聽說陸家姑娘擅辨毒香?"李小姐冷笑拈起陸昭虞的銀钗,钗尖卻在觸及茶盞瞬間泛黑,"這雲錦閣的雪頂含翠,可是西域進貢的..."話音未落,陸婉清已扣住她腕脈,銀針紮入穴位逼出黑血:"李姑娘怕是忘了,三年前你母親暴斃,驗屍官說她指甲縫裡,也有這股雪膽花的腥氣。"
閣外驚雷炸響,陸昭虞腕間銀镯突然劇烈發燙。她透過窗棂望見燕家塢的玄色馬車停在巷口,燕野鶴掀起車簾時,手中把玩的正是陸景珩的麒麟玉佩。而陸婉清的指尖正悄悄在桌布上劃出暗号——那是外祖母教過的,隻有陸家嫡女才懂的求救圖騰。
陸昭虞心中一緊,目光在燕野鶴手中的麒麟玉佩與陸婉清劃出的求救圖騰間遊移。她深知此刻局勢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李小姐面色煞白,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強裝鎮定。
“陸婉清,你莫要血口噴人!這不過是你設的圈套,想污蔑于我。”李小姐試圖掙脫陸婉清的鉗制,聲音卻因緊張而微微顫抖。
陸昭虞冷笑一聲,“李小姐,事到如今還想狡辯?你腕間的金鑲玉與我銀镯暗紋共鳴,絕非巧合。三年前你母親之事,怕是也另有隐情,而你今日之舉,又與燕家脫不了幹系。”
陸婉清手上用力,銀針更深地刺入李小姐穴位,“說,你與燕家究竟在謀劃什麼?這貴女宴又藏着什麼陰謀?”
李小姐咬着牙,拒不作答。此時,閣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有不少人正朝着雲錦閣趕來。陸昭虞與陸婉清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與擔憂。
燕野鶴從馬車上緩緩下來,他身着玄色錦袍,身姿修長,手中麒麟玉佩在陽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他擡頭望向雲錦閣頂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看來,這出戲越來越精彩了。”燕野鶴低聲自語,随後帶着一群侍衛朝着雲錦閣走去。
陸昭虞深知,燕野鶴的到來絕非偶然,他手中的麒麟玉佩更是讓局勢變得撲朔迷離。她暗暗握緊拳頭,心中思索着應對之策。陸婉清則一邊緊緊控制着李小姐,一邊留意着周圍的動靜,随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随着燕野鶴腳步聲的臨近,房間内的氣氛愈發緊張,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慢慢收緊,将衆人籠罩其中,而他們能否掙脫這張網,解開背後的陰謀,一切都還是未知數。燕野鶴的靴跟碾碎滿地茶渣,麒麟玉佩撞在陸昭虞腕間銀镯上,發出金石相擊的清響。他俯身時帶起的龍涎香裹着雪膽花苦氣,陸昭虞卻在這瞬間反手扣住他脈門——銀镯暗紋恰好抵住他腕間的舊箭傷。
“燕公子查案的姿勢,倒像在嗅獵物的血。”陸昭虞指尖掐進他麻穴,簪頭珍珠擦過他下颌,“不過這金鑲玉的暗紋,我昨夜在柳家餘孽的屍首上也見過。”她眼尾微挑,看着燕野鶴瞳孔因舊傷刺痛而驟縮。
陸婉清的銀針抵住李小姐後心,卻突然輕笑:“大姐,燕公子怕是舍不得讓證人開口。”話音未落,李小姐脖頸青筋暴起,燕野鶴袖中甩出的毒煙彈轟然炸開。陸昭虞旋身将陸婉清護在身後,銀镯劃出磷火弧線,竟将毒煙引燃成幽藍火牆。
“陸姑娘玩火的本事,比用兵符還娴熟。”燕野鶴在火光中冷笑,突然扣住她手腕翻轉——陸昭虞藏在袖中的人皮虎符殘片應聲而落。可下一秒,陸婉清的軟劍已抵住他咽喉,劍尖卻停在他頸間半枚褪色的麒麟刺青前。
李小姐的慘叫戛然而止時,陸昭虞俯身撿起殘片,指尖擦過燕野鶴掌心的老繭:“燕公子的手,既握得慣毒煙彈,也拿得起虎符吧?”她将染毒的茶渣塞進他袖中,“不如就用這些,給燕家塢的賬本添幾筆‘意外’?”
燕野鶴撣了撣衣擺起身,靴尖碾過李小姐攥緊的手掌,露出半截繡着玄鳥紋的帕角。他突然湊近陸昭虞耳畔,吐息掃過她泛紅的耳垂:“陸家姑娘别多管閑事,男人之間的事情,女人下摻和什麼,你看這就是下場。”說罷抛來枚裹着金箔的解藥,轉身時披風掃落桌上未拆的密信——正是陸昭虞今早寫給陸景珩的筆迹。
他掃了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陸昭虞攥着銀镯追至回廊,雨幕中燕野鶴玄色披風獵獵如旗。她揚手擲出半截燒焦的琴譜殘頁,布防圖在雨水中暈開血色紋路:“燕公子以為我不知?柳家滅門當夜,你靴底沾着雲錦閣的沉香木碎屑。”
燕野鶴轉身時,麒麟玉佩在頸間輕晃。陸昭虞逼近半步,銀镯抵住他舊箭傷的手微微發顫:“我故意将虎符殘片露給你,是要引蛇出洞——李小姐不過是枚棄子,真正的棋局早在二十年前陸家血案就落定了。”
她扯開衣襟,心口胎記在雨水中泛着微光:“外祖母臨終前用血在我掌心畫下玄鳥紋,說‘燕家玉,陸家血,雙佩合時見忠奸’。你以為我不知陸婉清袖口的刺青與你頸間麒麟同源?”
燕野鶴瞳孔驟縮,陸昭虞卻突然将半枚玄鳥玉佩按進他掌心。玉佩與麒麟佩相觸瞬間迸發金芒,照亮她眼底翻湧的痛色:“昨夜在道觀,你替我擋的那半枚毒镖,是陸婉清射出的——她要殺的從不是我,而是知道兵符秘密的人。”
驚雷劈開雲層,陸昭虞的聲音混着雨聲尖銳如刃:“我碾碎解藥、栽贓茶渣,是要讓你以為我蠢笨可欺。隻有讓你放松警惕,才能引你拿出完整的麒麟兵符——畢竟,燕家塢真正的主人,不該是個藏頭露尾的面具人。”
陸昭虞獨自在一個房間裡聊完以後,燕野鶴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臉上沒有挂什麼表情,心中贊美,這個女子真是聰明。
陸婉清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銀針挑起解藥丸:“大姐,他方才護你擋了半枚毒镖。”
陸昭虞将殘片嵌入銀镯,冷笑碾碎解藥:“他不過是怕我死了,就沒人替他背黑鍋。”可掌心燕野鶴殘留的溫度,卻比火漆印還要灼人。窗外驚雷炸響,她瞥見燕家馬車裡,那枚麒麟玉佩正對着雲錦閣方向,折射出溫柔的血光。
陸昭虞深知在侯府行事需步步為營,表面上她知道自己要周旋于各種貴女宴,與京城中的各位千金小姐們談笑風生,維持着自己侯府千金的形象。然而,她的心思卻全然不在這宴會之上,以後的每一次應酬都不過是她為調查陸婉清真實身份所做的掩護。
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陸昭虞的心腹丫鬟帶來了一個重要消息,陸婉清身邊的一個侍女無意間透露,自家小姐時常與一個戴青銅面具的人密會。得知此消息後,陸昭虞更加确信陸婉清背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決定從這個戴青銅面具的人入手,揭開陸婉清的真面目。
發生了這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他自然是去找他的哥哥。陸昭虞在與陸景珩的交談中,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他腰間佩戴的玉佩上。那玉佩溫潤剔透,本是稀世珍寶,但陸昭虞卻敏銳地察覺到玉佩表面的紋理似乎暗藏玄機。她佯裝好奇,拿起玉佩仔細端詳,竟意外發現玉佩内部竟藏着一塊人皮虎符殘片。
陸昭虞心中大驚,深知虎符象征着兵權,這塊人皮虎符殘片背後必定隐藏着重大秘密。她看向陸景珩,眼神中滿是疑問與警惕。陸景珩被她的目光看得心中發毛,忙解釋道:“阿虞,這塊玉佩是我偶然所得,之前并未發現其中藏着這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