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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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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江南是在哪裡?”陸景珩說。他的嘴巴裡含着糖果。

“江南在湘西那邊。”外祖母笑着說。

陸昭虞跟自己的貼身婢女謝柔坐在一起,将頭探在馬車窗戶外,盯着馬車外的風景發呆。她這個位置聽得到自己的哥哥和外祖母聊天。

陸昭虞趴在車窗邊,小辮上的紅絲繩随着晃動搖晃,發間别着朵絹制的小粉桃——這是謝柔今早用外祖母賞的緞子紮的,她記得前世及笄禮時,謝柔也是用這樣的紅絲繩替她绾發,卻在三年後的雪夜,為替她擋下一碗毒湯,血染紅了半幅繡着小粉桃的帕子。腕上小玉鎖撞在朱漆窗棂上,叮當聲裡混着前世刑房裡鐵鍊的回響,她垂眸望着藕荷色小衫,指尖無意識地摩挲鎏金流蘇,仿佛還能觸到前世獄中稻草的粗粝。

“小姐莫要探這麼遠呀。”謝柔的手扶住她的腰,帶着體溫的掌心讓她想起前世臨終前,謝柔趴在她床沿上的嗚咽。那時她才知道,這個從小跟着她的婢女,原是外祖母特意培養的暗衛,卻因她的猜忌,在十六歲時被打發去了莊子。“知道啦。”她乖乖縮回來,嘴角扯出的卻是苦澀——這一世,她定要護好這抹溫熱。

前車廂傳來陸景珩的笑聲時,她正盯着流蘇穗子在陽光下晃動。“外祖母做的青團子像粘膠!”少年的聲音混着車轅咯吱聲,驚飛了樹上的麻雀。她忽然想起前世及冠禮上,哥哥被人灌了毒酒,倒在她腳邊時,眼底還映着她發間的銀步搖。此刻她望着車簾上哥哥投下的剪影,指尖在窗沿上輕輕畫了個“護”字——這一世,她要做哥哥的盾牌。

馬車颠簸時,她本能地繃緊肌肉,卻忘了這具六歲的身體尚無半分武功。謝柔的繡帕及時墊住她撞向雕花的額頭,帕子上的小鴨子讓她想起前世謝柔繡給她孩兒的肚兜。“謝謝謝柔。”她仰頭望着婢女鬓角的碎發,突然發現那些被她前世忽略的細節:謝柔喉間的紅痣,是外祖母當年在她出生時,特意點的“護主痣”;袖口的補丁,是謝柔用自己的月錢買的新緞子。

蜂蜜水的甜香混着沉水香湧來,她望着漂在水面的幹桃花,忽然記起前世母親房裡的桃花釀。那時她總嫌母親絮叨,直到母親殁了,才知道每朵桃花都是母親親自曬的,說等她出閣時,要釀成酒裝在刻着纏枝蓮紋的壇子裡。外祖母說起“昭虞像她娘”時,她指尖驟然收緊——前世她竟信了後母的話,以為母親的遺物早被燒盡,卻不知全被外祖母收在檀香匣裡。

當她指着前頭喊出“哥哥把酥酪分給小馬夫”時,聲帶的稚嫩讓她恍惚。謝柔替她攏小披風,繡着的小蓮蓬針法笨拙,她卻想起前世自己給謝柔準備的嫁妝,那些繡工精緻的衾枕,終究沒送到她手裡。更夫的梆子聲“當當”響了兩下,西斜的日頭将她的影子投在車簾上,小小的輪廓讓她想起前世在祠堂看見的,自己十二歲時的畫像——那時她已學會端着侯府千金的架子,卻再沒見過謝柔眼底的星光。

車窗外的糖人擔子飄來麥芽糖的甜,她忽然咬住小玉鎖的墜子,金屬的涼意混着口水的溫熱。六歲的身體本能地對甜食産生愉悅,而二十歲的靈魂卻在這刻紅了眼眶——前世她在獄中餓得發昏時,曾無數次想起這趟去外祖母家的馬車,想起謝柔藏在袖中的芝麻糖,想起哥哥變着法兒逗她笑的傻樣。原來重生不是複仇的利器,是上天給她的,一次把遺憾縫進時光的機會。

謝柔不知何時又掏出塊芝麻糖,用紙包着塞進她手裡。她摸着糖紙的紋路,突然聽見前世自己臨終前的呢喃:“謝柔,我想吃你做的芝麻糖。”此刻她把糖紙小心地收進袖中,望着車窗外搖晃的柳樹,終于明白——這一世的光陰,不是用來算盡機關,而是用來抓住那些曾被她錯過的,帶着體溫的溫柔。

陸景珩含着琥珀色的冬瓜糖,舌尖漫出清甜的桂花香。外祖母牽着他的手走在青石闆路上,暮色給她鬓角的銀霜鍍了層暖金。竹編的提籃裡裝着剛買的桂花糖,紙包上還滲着油脂,他盯着紙包上暈開的暗黃,忽然聽見遠處傳來細碎的馬蹄聲。

“外祖母,馬聲。”他拽了拽老人袖口。

外祖母捏緊他的手,指尖微涼。青石闆路拐過街角便是竹林,墨綠的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她忽然将他拉進斑駁的竹影裡,提籃的流蘇擦過他手背:“阿珩别出聲。”

馬蹄聲漸近,夾雜着甲胄碰撞的輕響。陸景珩看見火把的紅光轉過巷口,照見為首官兵腰間的鎏金佩——那是父親候府的紋章。外祖母的呼吸頓了頓,從袖中摸出枚羊脂玉佩,玉面上淺刻着“陸”字紋,正是候府代代相傳的信物。

“老夫人!”官兵頭領看見玉佩,翻身下馬,盔甲在石闆路上磕出悶響,“府裡尋了您和小公子七日,侯爺急得幾乎掀了半座城。”

外祖母撫平陸景珩被揉亂的鬓發,指尖劃過他沾着糖渣的嘴角:“原想帶阿珩回趟老家,不想驚了府裡。”她的語氣從容,仿佛方才躲進竹林的慌張隻是孩童的錯覺,“可曾帶馬車來?小公子走累了。”

官兵忙不疊指揮随從牽過馬車,車轅上的候府紋章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陸景珩被外祖母抱上車時,看見她悄悄将半塊沒吃完的冬瓜糖塞進他掌心——那是方才躲在竹影裡,她從自己口中取出的。

車輪碾過青石闆的聲響裡,外祖母望着車窗外掠過的竹林,忽然輕笑一聲:“江南的桂花糖,到底不如候府廚子做的正宗。”她指尖摩挲着他手背上的糖漬,像是自言自語,“你父親小時候啊,總偷藏糖塊在書房,被我逮到就往我懷裡鑽,倒像個女娃娃。”

馬車拐出竹林時,陸景珩看見遠處的燈火漸次亮起,中有一簇格外明亮,正是候府門前的走馬燈。他忽然想起方才官兵頭領跪地時,盔甲縫隙裡露出的那道疤痕——和父親書房裡那幅征戰圖上的将軍,額角的痕迹分毫不差。

“外祖母,”他舔了舔指尖的糖渣,忽然問道,“父親的候府,比江南大嗎?”

老人笑出聲,眼角的皺紋盛着月光:“傻孩子,候府的荷花池,能映出整個江南的月亮呢。”她說着,替他理了理被夜風吹亂的衣襟,指尖掠過他頸間的小玉鎖——那是出生時父親親自刻的,鎖面上“景珩”二字,此刻正随着馬車的颠簸,在月光下微微發燙。

官兵的馬蹄聲在身後漸次整齊,像極了候府每日晨昏的梆子聲。陸景珩靠在外祖母膝頭,聞着她身上淡淡的艾草香,忽然覺得,比起江南的青石闆路,候府的朱漆門檻,或許才是藏着更多糖塊的地方。

他們的馬車立刻,倒轉方向,外祖母并沒有跟他們走離開,他要留在江南,江南就是他的老家。這個老人已經不起折騰了,老年喪女,這個感覺并不好受,她也不想再看一遍自己女兒的屍骨,看了心裡隻會更難受。她想留在自己的老家生活。

侯府正門的朱漆門闆落着白幡,銅環上纏着素紗,陸昭虞攥着謝柔的手,指甲幾乎掐進對方掌心。六歲的身軀被孝衣襯得愈發單薄,袖中母親的小玉佩硌着腕骨——那是她前世在被陷害的時候幻想多次的觸感此刻卻真實得讓她喉間發腥。

“小姐當心門檻。”謝柔的聲音混着香爐裡的沉水香,在廊下回蕩。雕花檐角挂着的冰棱尚未化盡,滴下的水珠砸在青磚上,像極了前世母親棺椁入土時的雨聲。陸昭虞盯着靈堂中央素白的帷幔,忽然看見後母王氏扶着父親的手臂跪下,帕子掩面時,腕間的翡翠镯閃過冷光——那是母親陪嫁的雙翠镯,本該戴在她這個嫡女腕上的。

“阿虞,阿珩。”父親陸明修的聲音從靈柩後傳來,甲胄未卸,肩角還沾着未化的雪粒。他蹲下身要抱陸景珩,少年卻往謝柔身後縮了縮,指尖還攥着半塊芝麻糖——那是外祖母臨别的時候,悄悄塞進他荷包的。陸昭虞看見父親眼底的疲憊,忽然想起前世他在朝堂上被彈劾時,也是這樣的神情,卻被她當作對後母的偏聽。

“母親的棺椁……”她開口時聲音發顫,不是六歲孩童的懼怯,而是二十歲靈魂的泣血。前世她沒見到母親最後一面,隻記得停靈七日,王氏說棺木已被蟲蟻啃噬,不許她靠近。此刻帷幔後傳來誦經聲,她看見香案上擺着的金絲楠木盒,正是外祖母提過的母親遺物匣,鎖扣上的纏枝蓮紋還泛着新漆的光澤。

“莫怕,你母親一生愛潔。”父親欲替她理理孝帽,指尖卻在觸到她發間紅絲繩時頓住——那是謝柔特意換的素色繩結,卻被她偷偷藏了段母親繡的鴛鴦紋絹布在發間。陸昭虞擡頭,撞見王氏投來的目光,虛浮的悲戚下藏着一絲冷意,正如前世她遞來那碗毒湯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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