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沅瞪着圓眼，淺棕色的眼珠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晶瑩剔透：“不要笑，你作為一個頂流，應該要做好表情管理。”

謝寄寒點點頭，又調度出了那個營業專用的完美笑容。

不過比從前的要更溫柔一點。

然後突然開口說：“你剛剛是問那個姓劉的副導演嗎——是的，我知道他被辭職這件事。”

白沅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掉到地上。

謝寄寒笑得更好看了，像一隻吃人心的狐狸：“怎麼了，為什麼提起他？”

白沅咽了咽口水，猶豫了好一會，鼓起勇氣說：“我聽到一些傳言，說他......是被寄寒哥你炒鱿魚的。”

謝寄寒點點頭：“這麼說也沒錯，我聽到了他一些，令我很惡心的行為，我個人不太能接受，剛好這部劇我也算資方，就把他換掉了。”

說完，他的狐狸眼又彎了彎：“不用擔心，我不是小說裡那些有一點點不順心就會讓人陪葬的霸總，我做事都很有理有據的。不用擔心哪天一句話說錯我就封殺你。”

或許是謝寄寒的坦誠給了白沅一點勇氣，他小聲問：“那些龌龊事，跟我有關嗎？”

謝寄寒看了他兩秒，不怎麼意外：“你知道他想潛規則你。”

“剛知道不久。”

事實上，就在早上才知道。

謝寄寒沒否認：“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其實是主要原因。

兩秒後，白沅閉上眼睛，聲音有些發抖，問：“寄寒哥，有一天，你在休息室裡和梁哥談事情，你說了一句‘我一直很厭惡這種事情’。所以你們當時說的......”

謝寄寒的呼吸停滞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明了，好像是終于恍然大悟。

難怪那天，他最後也沒有收到白沅親手做的糖水。

原來是因為......白沅聽到了那場對話，并且最後還完完全全地誤會了。

謝寄寒說：“那天我們在說的，就是劉副導。”

白沅長出一口氣，感覺心口那一直壓迫着他，讓他無法喘息的石頭，終于落地了。

“那真是太好了......”白沅露出一抹笑，“嗯，那種人渣，确實是應該被厭惡。”

謝寄寒看着他，很溫柔地笑了一下。

白沅沒有什麼要問的了，他的問題都得到了答案。

于是他再次拿起手機，開始找角度拍謝寄寒。

但或許是剛剛的對話擾亂了白沅的心神，他一直沒法找到一個很完美的角度。

最後白沅心說不管了，如果能把這張臉拍得很難看的話我也挺牛逼的，然後咔咔咔就是一頓狂按快門。

他采用了一種很高深的戰術，學名叫以量取勝。

俗話來說就是，拍他個幾百張總有幾張能看的吧！

然後白沅就把手機還給了謝寄寒，站到他身後開始一起看照片。

有的小白，有的。

能看的照片有很多。

但基本也都隻是“能看”了。

出片的真沒幾個。

白沅：......

挫敗超級加倍了。

“真的要發這個嗎？”白沅把手臂撐在謝寄寒的椅背上，半個腦袋埋進臂彎裡，聲音悶悶的。

謝寄寒一臉淡定：“我覺得拍得挺好啊。”

白沅心說最近怎麼這麼多人溺愛我：“哪有，比你粉絲拍得都差遠了。”

謝寄寒面不改色：“粉絲發的圖都精修過。”

白沅的腦袋還是在臂彎裡埋着，沒有拿出來，甚至有越埋越多的趨勢。

看白沅實在糾結，謝寄寒說：“那你站到那兒去吧。”

說着，他一邊伸手往餐桌不遠處的一塊地方指了指，一邊把自己的手機又遞回給白沅。

白沅接過手機，有點懵懂地站過去了。

然後謝寄寒繼續說：“現在你蹲下去一點，然後看一下相機的九宮格線有沒有開。”

白沅點了兩下：“現在開了。”

謝寄寒點點頭：“鏡頭放大兩倍以後，把我放在右下四格裡。”

白沅覺得謝寄寒這種形容有點可愛。

就好像他是自己飼養的一個小毛茸茸，可以被他随意搬運來搬運去，而且永遠不會生氣。

這個想法堪稱大逆不道，所以白沅是絕對不會和謝寄寒分享的。

他隻是默默地挪動了下鏡頭，很完美地把謝寄寒框進了右下四個格子裡。

完成這份艱巨的工作後，白沅沒有第一時間按下快門，反而是決定先欣賞一下自己的勞動成果。

“.........”

xx，xx的，長得這麼牛逼。

白沅剛剛自己找角度的時候就覺得謝寄寒的臉簡直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現在他發現自己剛剛覺得早了。

他好像有點被美暈了。

尤其是下一秒，謝寄寒還調度了一個很深情的表情，輕笑着朝白沅看過來。

雖然白沅知道謝寄寒是在看鏡頭。

但是，但是......

老師！這裡有人犯規！

白沅腦子裡吱哇亂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啥了，咔咔咔怼着快門就是一頓亂按。

然後就幾步走回謝寄寒身邊，把手機遞給他以後，自己又默默滾回謝寄寒椅子背後站着了。

不行，先按照江湖機制背對一下。

不能面對謝寄寒，不然馬上血條就要清空了。

此人魅惑技能是不是點滿了啊？開挂了吧？人工怎麼能把數值拉到這個程度的？

謝寄寒随手翻了幾張照片，說：“拍得真好，我應該付你工資。”

白沅心說不要再溺愛我了，你個數值怪。

怎麼有人商業互吹也能把血條吹空啊？

我防禦這麼低嗎？

白沅陷入沉思。

謝寄寒起身，推着白沅的肩讓他坐下。

“好了，我來幫你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