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厚再次翻開那份簡曆。
這是陳璃當初大學畢業實習的簡曆,照片上女人的面貌停留在八年前,上面的幾句套話林厚熟悉得能背下來。
林未撐着身子繞過小幾看:“這都是多少年的老黃曆了,能看出什麼來?”
“想看出什麼就能看出什麼。”
“這不就是廢話?”
他被林厚眼刀一瞥,老實噤聲。
“如果不是有這份簡曆,估計我們都想不到她當年在榮霆幹過。”
很短,是拿到保研名額後、入學前的過渡期。
“你想說她和劉景尋認識?那時候劉景尋和央央不都還在念高中?”
劉景尋的生平就更好查了,隻要他們露出點想查的苗頭,他自己就會主動送上門。
不得不承認,這點讓林厚很滿意。
林未說:“那時候他還是個鄉巴佬吧?普通話都講不順。”
“我可不是在關心這個。我隻是在想,富春早先一直穩中向好,陳璃促成兩者合并的動機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部門,實習生的必修課都是端茶倒水。
往好了說,這是不能把機密放在外人手裡,實在點說,就是單純看新人好欺負,代入到當年自己入職時的老員工欺負欺負。
就算是林未也聽林央提過一嘴,再結合此前種種确實能覺出不對。
畢竟去年林央忙得上蹿下跳總做不了假。
後起之秀拿自己填将傾大廈?
“所以你覺得富春和榮霆合并事出有因?”
“當然。這件事不光是兩個小孩有心思就能做成的。按陳璃這些年的風評,光砸錢恐怕請不動。至少是雙向奔赴。”
“在榮霆幹過還跟它雙向奔赴?瘋了?”
林厚無奈地搖頭:“那是八年前,就算是劉光尋也隻是大學生。他爹在的時候還沒爛到那程度,就是得預防老年癡呆了。”
林厚合上文件夾。
“好了,暫時沒有更多可查的。如果劉景尋那邊能松口就再說。”
陳璃作為同類太平淡,作為普通人而言又恰如其分的突出。
林未平常沒什麼機會進他哥的房間,一頭倒在沙發上舒服得直哼哼。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家境就那樣,對吧?老頭老太太都是老師,幾十年如一日吃死工資,給小孩補課還被舉報過。”
“也有好處,很穩定。”
林未嗤道:“穩定就好了?那不就意味着幾十年對着的都是同一批老臉。”
林厚想了想,補充:“而且還是住在家屬院。”
林未更加認同:“有點家長裡短的,明天全校都知道了。”
他笑嘻嘻:“陳總那樣的小孩在他們那屬于大逆女吧?”
“經商的,沒見過,不知道。”
“不過老師的孩子很容易出現心理問題。”林厚想了想,平淡地補充。
“對呀。”林未從沙發上坐起身,“我還以為你第一件事會讓她交份體檢報告,生理和精神上都是。”
“央央大了。”
“那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讓我換換心情,不能老是拿她當小孩看?”林未說,“她告訴你她的決定了?就這人了?真的假的。”
“沒有。她自己暫且也不确定。”
“辦公室戀情不好哦。要是影響了工作,劉總不得一個大耳刮子把她們倆全抽出去?”
“你妹妹的上司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形象?”
林未咋舌:“青面獠牙、虎虎生風……”
“這兩個詞是一個詞性嗎。”
林厚扶額:“所以我已經和她說過了。這個人不是什麼好選擇。”
在工作和生活上都有很多隐患。
“那老妹怎麼說的?”
“……她說比齊懷邈強就行。那個才是真傻叉。”
“……”
林央心裡還是惴惴,坐在餐桌旁邊戴着耳機翻找歌單。
最上面的一串全是圈圈繞繞的文字,現在聽起來有點怪。
她好像确實沒有青春傷痛時期的記憶,連點痕迹都沒留,這會想起範都不知道找什麼bgm,還得現搜。
林厚和林未聊完了,一個兩個都耷拉着臉從樓上下來。
接下來可能是車輪戰,也許還會有人通過遠程視頻的方式加入戰局。她準備好了。
林厚還是沒睡醒,大着舌頭說:“央央,你……”
林央搶答:“我知道這件事很重要,但是你們得給我點時間。”
“是嗎。不過你可以先放一放……”
“不過我也沒說現在就可以結束了。我說了要時間,那就不是一天兩天會結束的事。”
“你有這樣的覺悟,這很好。”
“三哥,對不起。”
忽然被點名的林未:“哈?”
“我不該跟你說那種話,雖然我沒覺得自己說錯了吧。但是揪别人小辮肯定不好,放到我身上我也不樂意。”
“啊?哦。行呗。你不說我都忘了。”
“你們說的問題我也認真想了。不過這件事本身就不隻是因為我準備和陳璃談而出現,我不管跟誰談,這些問題都會出現。”
林厚大方地點頭,在她對面坐下:“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