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除了上班以外确實是籬籬姐。”
“噗。”林未沒忍住,“别鬧了。”
“誰跟你鬧了?林未。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我在你眼裡有十歲嗎?”
林未臉上的笑意漸漸退了。
“那,現年二十四歲的林央,你準備告訴我什麼?”
“我準備告訴你,我不想要你們任何人想給我的人生。”
林未平淡地點評:“聽起來像十四歲。”
“确實像十四歲。”
林央直起身。
“我承認我就是個傻缺。我成長最快的時候就是在榮霆的這一年。在那之前所有人都告訴我,沒關系,掉下來也有人給你兜底。隻有劉景尋會跟我說,這件事做不好就準備嫁妝吧。”
“又是劉景尋?”
“就是劉景尋。”林央咬牙切齒地說,“他讓我看見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富二代omega的另一種結果,你們都不會讓我知道的那種。”
林未冷臉:“我們從來沒虐待過你。你怎麼會這麼想?”
“誰說就非得是挨打才叫慘?”
“林未,你就不能看看你自己?你不也知道當年那件事做得不光彩?對,我和那時候的你可太像了。都有人在後面收拾爛攤子,然後順理成章地被當成廢物!”
林未周身一震。
“我吓得要死了。我從來沒見過二哥對别人露出那種表情,順從得像……别的什麼動物。我真以為家裡要破産了,大家看起來都那麼吓人,我隻敢看你。”
“你那時候都麻木了吧?你還記得那時候是什麼心态嗎?我記得啊。可我就是個omega,我能幹什麼?我隻能躲在被子裡一邊流眼淚一邊數,隻要能幫上忙,随便把我送給誰都可以!”
“閉嘴!”
林厚站在樓梯口,臉色陰沉到幾乎要降下一陣暴雨。
他對林央招手。
林未無措地轉身:“二哥……”
“老三去洗把臉。林央,你跟我過來。”
林未擡手摸了把臉,滿臉的眼淚,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的。
林央也抹了一把,意料之外的并沒有濕意,隻是她的視線略有模糊。
她跟在林厚身後,一路到二樓的小會客廳坐定。
林厚抖出根煙叼進嘴裡,又遞給她。
林央擺手。
“抽不慣嗎?”
“這種東西……隻是工具。”林央清了清嗓子,聲音在剛才的歇斯底裡之後有些沙啞,“我沒什麼瘾。”
“我很高興。”林厚說。
“因為我沒有嚴重的煙瘾?”
“一半一半吧。”
他點起煙尾,含糊地說。
“至少你再難受,暫時也沒把這種東西當作消遣。”
“那,另一半呢?”
林厚在煙霧之後擡眸看她。
“你長大了。”
林央沉默許久,說:“這對一個二十四歲的人來說不算是很好的評價。”
“不算嗎?有些人一輩子都不能長大。别說二十四歲,就算是四十二歲,子孫滿堂的時候,還是幼稚的傻叉。”
“也許隻是定義的區别吧。”林央幹澀地說。
林厚微微一笑,把那根隻抽了一口的煙按熄在煙灰缸裡。
“我的心情也是一半一半的。那個吃不到桌子那頭的菜會急到哭的小朋友長大了,我很高興,但是長大會付出很多代價的。”
“央央。你和你三哥從一開始就不是奔着繼承人去培養的,或者幹脆說,我們也不是把你當誰家未來的主母來培養的。”
“像媽那樣真的就快活嗎?沒到二十就生了第一個孩子,雖然算得上婚姻美滿吧,但omega該遭的罪也一點沒少受。你出生之後并不是很快就由我和你三哥接手過來的,他看你的眼神讓我很害怕。”
“當然了,一切都過去了。你還是他最喜歡的小女兒,是我們家的小公主。但是你要他重新選一遍,他還會那麼堅定地選擇爸?難說吧。”
林央說:“人一輩子不可能沒有遺憾的。”
“是啊。”
林厚陷在沙發裡,眼神再次變得空洞,很快又複清明。
“你三哥支持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林央說,“我并不是故意要去戳他的痛點,我就是想……往外走一走。我覺得我的路不在這。”
林厚笑了一聲。
“媽也支持你。這個你總不知道了吧?”
林央錯愕地擡頭。
“不過不是支持你跟那個什麼人談戀愛。另外說明,上嫁吞針,下嫁吃屎,我比較支持你一開始不嫁的打算。”
林央蒼白道:“八字還沒一撇,我沒想到結婚之類的事情。”
林厚又是一陣困意翻湧:“嗯,這個我倒是知道。”
他打了個哈欠:“其實就昨天,兩口子到B城去找我,問你跟那誰的事是不是真的。爸還躍躍欲試想把人抽走來着。”
“她真這樣?”
“你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要是她能接受一個道德有缺的家庭,還是下嫁,當初就不會把該死的齊懷邈介紹給你了。”
結果姓齊的自己腦子打結,和自己親表弟的男朋友搞得難舍難分了。林厚眯着眼在心裡補充。
“不過你的路當然不在這裡。世界上誰和誰的路完全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