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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長宵不如甯燭豁達。
他雖找到說辭成功脫身,但總有一種“跟讨厭的人表白,卻被對方拒絕”的屈辱。
窦長宵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屈起,本能地想要抓什麼東西來宣洩煩躁。
像動物一樣。
頂級Alpha卻無法擺脫根植在骨子裡的天性,這仿佛是上帝開的一個惡趣味的玩笑。賦予他們超乎常人的天賦,再往他們的骨頭裡播撒一些無傷大雅但傷及自尊的劣根性。
窦長宵屈起的手指蹭到掌根。
……剛賠過一棵盆栽。
他僵硬地松開手指,沒有縱容自己屈服于天性。
因為不确定甯燭還會不會回去找成黎等人,窦長宵也沒有再上去餐廳,走遠後給成烊發消息,讓對方吃完下樓找他。
他随便找了個昏暗的角落裡等人,順帶通過正常人類的方式消解情緒。沒清淨幾分鐘,又來了電話。
傍晚那陣兒他哥找他幫忙,被窦長宵無視,陸朝于是一通電話打過來。窦長宵挂掉一次,他又锲而不舍地打來第二通。
窦長宵把手機捏在手裡轉了幾圈,見對方沒有放棄的意思,這才不情不願接通:“有事?”
陸朝的聲音萬分無奈:“……還問我有沒有事,給你發的消息看過沒?”
“看過。不去。”
陸朝循循善誘:“任家和咱家祖輩交情頗深,任家老爺子過壽,老爸想讓我親自跑一趟,但最近實在抽不開身……”
窦長宵沒耐心聽解釋,冷淡拒絕:“沒别的事我就挂了。”
“行吧。”陸朝似乎态度松動,“那我隻好親自過來了。”
他溫和地說:“順帶看看你,咱兄弟倆見個面好好聚聚。”
“……”窦長宵倏地沉默。
在遇到甯燭之前,窦長宵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裡,陸朝排第一。
盡管對方如今屈居第二,但陸朝提出“見面聚聚”,在窦長宵看來仍舊與威脅無異。
仿佛是預料到他的反應,陸朝笑道:“任家這些年跟我們的合作鬧出過許多摩擦,老爸礙于情面讓利幾次,也擔心另找其他合作的企業還不如任家可靠。我沒他那麼瞻前顧後,眼下公司由我接手,下個季度跟任家的合同到期,不打算再同他們續約。”
“所以,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托你幫忙。”
半晌,窦長宵松口說:“時間地點發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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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兩周,甯燭在公司照常上班工作,期間還去外地出了趟短差。
魏庭風得知他要外出時,對甯燭腺體的情況很是不看好。
他預估甯燭下一次發情期爆發的時間不會太遠,擔心再發生先前忽然暈厥的狀況,還特意送來抑制劑讓他随身帶上。
但意料之外的是,直到甯燭出差回來又隔了幾天,他的腺體都無任何異常,魏庭風預測會提前爆發的發情期也沒有到來。看似情況是好轉了,可魏庭風仍舊放心不下,要甯燭找時間到醫院做一次檢查。
甯燭預估自己這幾天排不開時間去醫院,就把日程安排的工作扔給小陶。
剛給小陶派完活,他的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紀馳推門進來。
工作上的事,紀馳一般會打甯燭辦公室的内線電話溝通,直接來辦公室找人的情況很少,甯燭第一反應是有什麼要緊事。
紀馳将一張信封樣式的物件遞給他,甯燭拿到手裡翻到正面打開,裡頭裝着的是張請柬。他簡單将請柬的内容飛快地浏覽一遍,眉尾輕輕挑了挑。
紀馳與此同時開口道:“任鴻遠過幾天要辦壽宴,我和成黎都收到了請柬。給我的請柬上,稱謂用的‘旗勝’作前綴,恐怕你也有份。”
“邀請競争對手參加壽宴,難道不怕被膈應得折壽?”甯燭忍不住樂道。
“這幾年我們跟任家搶奪市場,任家幾個流失的大訂單最後都由旗勝接手,媒體有關任家式微的報道這兩年也多了起來。這張請柬大概隻是任鴻遠為撐顔面所做的表面功夫,并非真心實意請我們過去。”
甯燭疑惑道:“那你還把它拿來給我看。”
紀馳道:“成黎說你準備找任紹坤的麻煩,所以我猜你會樂意抽時間跑一趟給他添堵。”
甯燭眼睛彎成月牙狀,笑得像隻使壞的狐狸,說:“你猜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