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馳離開後沒多久,甯燭的秘書果然送來一張任家發來的邀請函。
甯燭的秘書姓夏,同樣是個Omega。夏秘書業務能力強,也頗得甯燭信任,先前尋找信息素匹配源的工作正是交由對方來做。
得知甯燭有應邀的打算,夏秘書表情有點遲疑。
不過他并沒有多話,把請柬放下,接着向甯燭做彙報。
壽宴設在幾天後的午間,那日正好是周末,小陶見縫插針地把甯燭去醫院檢查的時間給安排到了上午。于是甯燭赴宴之前又去醫院跟魏庭風見了一面。
魏庭風細緻地給他做了一遍檢查,翻看着化驗單。
“各項結果還是遠超正常值,不容樂觀。不過,你的信息素水平居然比上次你打完抑制劑後的結果還要穩定一些。”他合上單子,對這樣的結果感到有點匪夷所思,“你最近做過什麼,還是有吃什麼特殊的藥?”
特殊的藥……
甯燭立刻就想到某個椰子味的Alpha。
他意外聞到窦長宵的信息素已經是大半個月之前的事情了,沒想到藥效居然能維持這麼久。
他無不遺憾地說:“前段時間碰到一個Alpha,不小心聞到了他的信息素,從那之後腺體的痛感就有所減弱,信息素水平估計也是那時候開始趨于穩定的。”
“你說真的?”魏庭風聲音提高八度。
甯燭看出他什麼想法,擺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猜自己跟他的匹配度可能不低。他在夜場做陪酒工作,我就順勢提出購買他的信息素,讓他标記我。”
魏庭風聽到甯燭面不改色地說出“讓他标記我”,表情忽然凝固:“……”
身為腺體科的醫生,他聽病患說起這些已是家常便飯,但沒有哪個是像甯燭這樣直白且雲淡風輕的。
魏庭風難得在工作中分了一次心,沒有第一時間關注那個Alpha的信息素藥效,反而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咳,你……直接這麼跟他說的?”
“對啊。”
甯燭擡頭,看見魏庭風表情詭異,而且臉居然有點紅。“怎麼?”
“……沒什麼。”魏庭風神清了清嗓子。
同為Omega,反正他是絕無可能對着一個陌生的Alpha要求對方标記自己的。
“結果呢?”
“過程比較曲折。”甯燭憂郁道,“反正目前已經黃了……”
“黃了!?”
魏庭風眉頭緊鎖:“你錢沒給夠?不管對方要什麼,以你目前的财富水平應該都很容易就能滿足吧。這麼多年,你也就找到過兩次匹配度堪堪超過90的Alpha,還都對你的治療不起作用。這種機會是絕無僅有的,無論用什麼方法,你都應該死死地抓緊這根救命稻草。”
甯燭歎氣,“黃了就是黃了,抑制劑不是還能再撐一段時間嗎?再等等匹配庫結果吧。”
“你……”
甯燭翻起袖口露出手表,說:“中午還有點事兒,我得走了。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說罷,也不管對方什麼反應,他快步溜出診室。
關上門的那一刻,正好将魏庭風氣悶的罵聲隔絕在外。
壽宴在北城一家有名的酒樓舉辦,司機開車将甯燭送到地方。
宴會廳内超過半數都是商界人士,到場後紛紛先到前廳跟壽宴的主角任鴻遠攀談祝賀。任紹坤在父親身邊站着,衆多來客道完賀詞,總要再對壽星的兒子吹捧兩句。
任紹坤習慣了這種巴結,自恃比這群人高一等,在旁昂頭插兜愛答不理。任鴻遠偶爾皺着眉給他遞眼神,他才施舍般對來客扯扯嘴角。
“任董。”下一位道賀的客人聲音聽起來非常年輕,在一衆年過半百的成功人士中顯得萬分突兀。
任紹坤擡頭看了一眼來人,認出對方的臉後,忽地變了臉色。
“喲,任少也在呀。”甯燭彎着笑眼看了過來。
任紹坤黑臉說:“……甯燭?”
“好久不見,任少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
任紹坤想忘也忘不掉。
高中時他跟甯燭有過過節,于是背地裡找人整治了對方幾次,沒想到那個一窮二白的家夥居然跟成黎攀上關系。那段時間他家的生意屢次出問題,他爸查清後,才知道是有成家在背後插手。
任紹坤為此挨了他爸不少打罵,加上繼母在任鴻遠身邊吹枕頭風,他就被任鴻遠送去國外,防止他再惹是生非。
雖然任家提供了優越的物質條件,在國外他過得也不差,可隻要一想到自己是因為一個沒權沒勢的Omega被送出去的,任紹坤就咽不下這口氣。
他冷冷地盯着甯燭:“你來幹什麼。”
甯燭挑眉,故作詫異:“當然是來祝壽。難道不是任董特意把請柬送到旗勝總部?我自然要來赴約。”
任鴻遠也沒料到甯燭真的會應邀過來,但他到底是花甲之年的老油條,不像任紹坤那樣喜怒形于色,臉上年邁的笑褶絲毫未變:“是我邀請的甯總。小甯總年少有為,能來給我這一把老骨頭祝壽,着實讓人意外。紹坤,你帶甯總到主桌去坐。”
任紹坤沉着臉,兩條腿站樁似的一動不動。
任鴻遠警告地瞥了他一眼,任紹坤憋屈地咬咬牙,轉身走向主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