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說話行事稍微小心些,别那麼快碰到底線,順着毛捋,吃上藥是遲早的事。
他成竹在胸道:“我手機暫時開不了機,給你留個電話好麼?”
窦長宵:“……”
我有病才會打給你。
甯燭說完,從錢包裡取出卡和名片。
名片抽出來一半,甯燭略一思索,将名片重新塞了回去,問後排的方淮心借了紙筆,把自己私人的電話号碼寫了上去。
随後,他把紙翻過來,在背面也留了行字,才将紙張折起來,放到了中控台的台面上。
“先前我提出的要求的确唐突。”甯燭用盡可能禮貌的語氣說,“如果你不願意,我非常尊重你的意願,不必做得那麼……深入。”
“隻要你釋放信息素讓我……”甯燭話沒說完,瞧見窦長宵側臉的線條倏地緊了緊,握着方向盤的手背上筋脈繃起。
“……”
他預感不妙。
下一刻,車輛緩緩停靠在路邊。
窦長宵唇縫裡吐出兩個字:“下車。”
掃雷遊戲剛開始就踩到雷,甯燭的表情也跟着抽搐一下。
大爺的。他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髒話。
這小子的底線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後座的成烊還在思索甯燭口中“深入”的含義。思緒被打斷,他望一眼窗外的綠化帶,距離住宅區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中控台上的導航也顯示沒到目的地,成烊奇怪道:“這還沒到呢呀,怎麼就停這兒了?”
窦長宵沒回他,冷淡地跟甯燭對視着:“沿路走1.3公裡,步行12分鐘。下車。”
成烊:……兄弟你今晚抽什麼風?
他忙解圍道:“都這麼晚了,怪危險的,再往前送一點吧。”
窦長宵:“這附近都是監控區域,很安全。”
他盯着甯燭,重述了第三遍:“下車。”
“……”
甯燭被扔下了車。
夜風習習,把他的額前的頭發悉數卷起來。
甯燭目視黑車掉頭離開,淩亂地在風中站了一會兒,死活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又出了差錯。
不知道是不是酒勁上來,他現在腺體不痛了,腦袋卻疼得像是被人敲了一悶棍。
折騰一晚上,甯燭此刻已經沒力氣思考自己哪裡又說錯了話,亦或是分析這其中是否存在什麼不合理的地方。
想着反正救命稻草就在北城,總能找得到人,他抓了把額前的碎發,轉身往家的方向走。
還沒走出幾步,甯燭腳步一頓,倏地想起自己留在車裡的那張字條。
“……”
他站在原地吹了會兒風,仿佛是預見什麼事情即将被自己搞砸,臉色突然間變得更差了。
*
黑車行遠,成烊回頭看了看後車窗,甯燭的背影逐漸變得很小,直到車子在路口轉彎時徹底消失。
他到底沒憋住:“長宵你今天什麼情況?”
方淮心也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可他跟窦長宵不熟悉,今晚又給對方添了許多麻煩,就沒有随便插話。
成烊了解窦長宵的脾氣,不會無緣無故針對誰,思索後猜測道:“難道是甯哥哪裡惹到你了?他剛說什麼深入,信息素之類的……”
這幾個字眼拼湊在一起,很難不讓人想歪。
莫非是看上了吧?
窦長宵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成烊隻好不再多問,轉頭看方淮心還抱着那個書包,便說:“淮心,你書包裡裝了什麼啊,看着沉甸甸的。你一直抱着,也不要我幫忙。”
方淮心:“酒,是甯先生點的。”
“可他沒帶走,不要了嗎?”
方淮心點點頭。
窦長宵從車内後視鏡裡瞥見那個鼓囊囊的書包。
方淮心回店裡取那瓶酒的時候,他看過一眼,是收藏級别的酒品,價格不菲。即使原封不動低價退還給店裡,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那姓甯的倒是大手筆。
車子駛進S大校園。
窦長宵把車停好,熄火準備下車。
成烊看到甯燭留在中控台上的那張留有電話号碼的紙沒被拿走,“甯哥的電話,你不留嗎?”
“不留。”
成烊:“那我跟淮心存一下,你不介意吧。”
窦長宵想說“介意”,主要是不想跟那個姓甯的再扯上什麼關系,但到底沒幹涉其他人:“随你們便。留完把垃圾帶走。”
中控台離後排位置很遠,窦長宵也沒有要幫忙遞一下的意思。
成烊費勁兒地抻着身子夠到,捏到手裡,“咦”了一聲。
“紙裡怎麼還夾了東西?”
窦長宵一怔。
成烊疑惑地把合起的紙張撩起一角,還沒看清裡頭是什麼,手裡的東西就被人拿走了。
窦長宵拆開那張紙,尚未細看,一張眼熟的黑卡蓦地從裡面滑出,掉到他腿面上。
“……”
他垂眼掃過,表情冷靜得吓人,接着去看紙上的字。
正面寫着一串電話号碼,背面留了行字:【密碼990326,你先拿着用^^】
“……”
窦長宵盯着那個“^^”。
兩秒後,緩緩把手裡的紙張用力攥成一團。
……那個姓甯的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