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蟄喝了口水,差點嗆到,不是就不是嘛,怎麼還當然了?
幾個女孩又繼續看向周啟蟄:“那哥哥記得考慮下哦,你來的話,一定會很受歡迎,人氣超高的!”
周啟蟄笑而不語。
去鬼屋的路上,陳蔓枝沒憋住,調侃的語氣:“你不是社恐嗎?”
周啟蟄挑了下眉,意味不明說道:“可是她們說我這樣的,會給我最高的小時價,幹一晚應該能賺不少,我都有點心動了。”
???
陳蔓枝睜大眼,詫異地擡頭看他,說話都打了下結:“你、你要去做什麼?”
周啟蟄歎了口氣,語氣有些為難:“是有點挑戰我底線,但是趁年輕,還是很有市場的,反正我也沒女朋友,無非就是出賣……”
“不可以!”陳蔓枝擋到他面前,一本正經,語出驚人,“周啟蟄,你不要做鴨!”
旁邊好些人停住腳步,紛紛瞪大眼,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來回流連,一片“哇”聲響起,充滿了對某種“極品鴨”的贊美之情。
周啟蟄捂住臉,有點後悔故意誘導她,又想笑,拎着她手臂快步離開:“陳蔓枝,我聲名要被你敗完了!”
“你非要這麼說,又不是我讓你做。”陳蔓枝嘟哝道,“還跟她們聊得那麼開心,誰知道是不是就答應了。”
周啟蟄聽着這自覺冤屈的一番話,愣了幾秒,低頭湊近她眼睛,笑道:“你吃醋啊。”
!
他眼中笑意更盛,語氣沒個正經:“難怪不想我做呢,是想獨占我?”
!!
陳蔓枝臉頰唰得漲紅,聲音都發燙:“誰在意,你喜歡就去做,做出名,還能去東京曼谷,打開國際市場。”
國際市場?
太狠心了吧,這他可招架不住。
周啟蟄追上去,站她哪邊,她就扭頭看向另一邊。
隻能解釋:“她們是園區工作人員,招男npc,問我有沒有這個意向。”
男npc,陳蔓枝倒是知道,一晚上不知道要跟多少妹妹合照,牽吻多少妹妹的手,還要表演才藝,時不時上台扭扭腰引起尖叫連連。
陳蔓枝停住腳步,眼底閃過一抹狡黠,沖他打量了眼:“要八塊腹肌呢。”
說着,還用手指比劃了下數字。
周啟蟄笑了,看來他在家還是太保守,搞不好還得色誘。
“哦~”他驟然傾身靠近,笑得散漫随性,聲音卻低下來,“那要不要在你這先過個面試,上手試用也沒關系的,我很誠實,素質也過硬。”
這人怎麼一點不害臊。
陳蔓枝決定,等會幹脆把他丢鬼屋好了,當個帥氣男鬼也不錯。
算了,她有點舍不得,不跟他計較。
鬼屋排隊的人不多,陳蔓枝看到熟悉的身影,沒有碰到就算了,碰到了還不打招呼就不合适。
喬蘭回頭也看到她,拉着宋叙,從前面退到後面,選擇再多排會,跟他們一個隊伍進去,興奮地說:“我剛想着,會不會碰到你們,沒想到還是有緣分。”
陳蔓枝怪難為情,她想着園區挺大,大概率不會碰到,而且人家熱情邀請,周啟蟄不願意,給婉拒了,這會就挺尴尬。
某“社恐”似乎不以為意,還問她:“這位就是你回家後說的宋老闆?”
宋叙依舊帶着刻在臉上不會動的笑,反問:“陳小姐,這位難道是你家人?”
喬蘭腦子裡雷達作響,心情複雜地看向陳蔓枝,眼底甚至帶着幾分同情,這鬼屋還沒進,陰森森的火花倒是呲啦呲啦地冒。
表哥畢竟是親人,喬蘭選擇站她表哥。
“不是,他是我朋友,也是室友。”
宋叙眼睛都不離陳蔓枝,呵呵道:“吓我一跳,還以為陳小姐談了男朋友。”
喬蘭驚愕不已,不愧是說出“當狗論”的男人,她真不能小瞧她表哥。看來經過把初戀逗跑過的經曆,他表哥終于明白了打直球的重要性。
周啟蟄不動聲色,從容打招呼:“我聽枝枝說,宋老闆螃蟹蒸得不錯。”
螃蟹蒸得不錯是事實,但周啟蟄海鮮過敏,所以陳蔓枝記得,她并沒有在他面前提過螃蟹什麼的,隻是說如果他感興趣,也可以去海邊玩玩。
宋叙客氣道:“陳小姐很會誇人,很多客人說我不解風情,陳小姐卻說我貼心,給了我很多支持。”
?
陳蔓枝:等等,我有說“貼心”這個詞嗎?
她一擡頭,對上宋叙眯起眼的笑容:“陳小姐,這個鬼屋好像挺刺激的,你害怕的話跟緊我就行,我以前做過密室,比較有經驗。”
陳蔓枝點點頭:“其實……”
“她不怕。”周啟蟄打斷她,語調無波,“天天晚上纏着我看鬼片,我還指望她保護我呢。”
陳蔓枝越聽越奇怪:“我哪有纏着你。”
行,就反駁他,對這個溫吞假笑男倒是客氣腼腆。
“我們明明就隻看過一次。”
我們。
周啟蟄弧度很淺地揚了下唇。
喬蘭洞察戰火,他表哥其實條件不算差,溫文儒雅的,情緒也穩定,雖然外貌身材上确實差周啟蟄一截,但談戀愛嘛,也不是非要找最帥的那個談。
如果非要說他表哥目前落後在哪,應該就是陳蔓枝心在周啟蟄那裡,倆人還住在一起,喬蘭真擔心她這位同事哪天把持不住,稀裡糊塗就給周啟蟄誘惑了。
鬼屋八人一組進去,另外四個人,看起來是高中生,不知道是不是結伴來的,兩男兩女,可能是兩對小情侶。這種項目,情侶很熱衷。
實際上沒有那麼吓人。
類似早期香港恐怖片的光線,紅不紅,綠不綠,時不時噴過來的冷風,回蕩在四周詭異的聲音,還有不知道從哪裡撒下來的水霧,噴到身上,npc的妝容不如電視機前從井裡爬出來的貞子。
但害怕是可以演出來的。
走在他們前面的一對,女孩試圖去抓男孩衣袖,男孩又總是躲,女孩好委屈,嬌滴滴地問:“我又哪裡惹你生氣啦?”
喬蘭和陳蔓枝津津有味看着高中生談戀愛,漸漸無視了兩個跟在身後的男人。
結果男孩一張口,她倆就驚呆了。
“我又不是你男朋友,跟我撒什麼嬌。”
“那你别出來啊,你女朋友讓你幫她補作業,你怎麼不陪她?”
喬蘭和陳蔓枝悄悄話都不說了。
這鬼屋是真鬼啊,年輕人玩這麼野。
更鬼的是,宋叙從後面幽幽吐槽道:“都不是男女朋友牽什麼手,馬上開學了,暑假作業寫完了嗎?當你倆對象和老師可真倒黴。”
喬蘭張大嘴,回頭沖她表哥比了個大拇指,那倆小孩往前走得飛快。
隻是陳蔓枝聽到那句“不是男女朋友牽什麼手”多少有點心虛。
到了最恐怖的一段關卡,全黑,隻有風聲和時遠時近凄厲的哭聲,陳蔓枝打了個冷顫,看不見就隻能摸着感覺往前走。
快走到頭的時候,突然掉下來一具僵屍,挂下來的臉正對着陳蔓枝,她驚呼出聲,完全沒做好心理準備,一把抱住旁邊的喬蘭,但感覺不對勁。
鬼火閃爍起來,陳蔓枝睜眼一看,她抱住的手臂是宋叙的。
她心裡咯噔一下,立馬松了手,還沒緩過來,宋叙卻關心地問了句:“沒事吧,你剛剛抱得好緊,把我也吓一跳。”
“對不起,我不知道旁邊是你。”
宋叙笑得終于不那麼假了,體貼地說:“沒關系,這麼黑你也看不到,深呼吸緩緩,不然晚上要做噩夢的。”
陳蔓枝想松口氣,一擡頭,撞上周啟蟄居高臨下睨着她的目光,冷峻而沉默。
這口氣忽然就卡在胸腔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