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蟄?”她小聲喚他,“可以了嗎?”
他不肯松手,抱得更緊,陳蔓枝都覺得被勒得難受,透不過氣。
低沉嘶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着顫音:
“陳蔓枝,你抱抱我。”
“你抱抱我,好不好?”
她呼吸滞住,聽到劇烈的心跳聲,是雨點,是鼓點,交織在一起。
垂落的手臂,帶着拯救的意味,慢慢擡起環住男人腰背,體溫在這一刻相等。
空氣裡跳動的不安消散,陳蔓枝長長舒了口氣,像小時候父親抱着她那樣,輕拍了拍男人後背,安撫道:“沒事的,周啟蟄。”
周啟蟄恍惚了,陳蔓枝是一個不怎麼變的人,她連抱人的方式,安慰人的台詞,都和那時候沒什麼兩樣。
被她擁抱,是一種恩賜。
這是他時隔十三年,第二次得到恩賜,他求來的。
隻是他再不放手,懷裡的女孩都要被他燒熟。
一松手,忽然都有點不敢看對方眼睛,空氣變了味道。
陳蔓枝找到退燒藥止咳藥,遞給他的時候臉還是紅的,周啟蟄喝了口水,腦袋也發渾,一次兩粒,他一口氣吞了四粒,吞完,發現不對勁,心虛地把藥塞回盒子裡。
被發現,挺丢人的。
陳蔓枝當然不會發現,拉着箱子跑回房間,留給他一句:“我先去收拾,你有事叫我。”
玩得時間少,也沒什麼好收拾。
陳蔓枝在房間降了會溫,出來後,見周啟蟄在客廳踱來踱去。
“那個……”
兩個人同時出聲,氣氛更怪異了。
陳蔓枝問他:“我能不能看會電視。”
電視是個好東西,能緩解不必要的尴尬。
周啟蟄點點頭,坐下來陪她一起看。
陳蔓枝往旁邊移了點位置,跟他隔着些距離。
不知道該看什麼,就找到經常看的衛視台,讓它放着,廣告也行。
“玩得開心嗎?”
周啟蟄忽然問她,陳蔓枝點點頭:“挺好玩的。”
“我看到你同事的vlog了。”周啟蟄補了句,“附近推送的,視頻裡有你。”
“還有一個男人。”
其實是順着陳蔓枝賬号關注點進去的。
遞毛巾,遞水也就算了,視頻裡那個男人就沒離開過陳蔓枝五步遠。
陳蔓枝紮着丸子頭,泳衣穿得像個小公主,又可愛又性感,她明明說和同事兩個人去,結果多出來一個男人,她漂亮全被那個男人欣賞了去。
還碰她頭發。
“你說宋叙啊,那是喬蘭表哥,就是民宿老闆,人挺好的,下次你要去玩,也可以找他。”
?
周啟蟄“哦”了聲,往她身邊移,狀若無意問道:“有多好啊?民宿老闆還負責貼身保護呢。”
陳蔓枝很詫異:“你怎麼知道?多虧宋老闆,逮到兩個流氓。”
不對啊,喬蘭視頻裡并沒有拍那兩個流氓。
周啟蟄聲音突然冷下來:“流氓?受欺負了?”
“沒有。”
他松了口氣,又不爽,怎麼他媽又是個姓宋的。
是不是姓宋的在陳蔓枝那裡都挺好?
陳蔓枝見他不作聲了,心情又沉下去似的,關心地問道:“你好點沒?怎麼突然病得這麼嚴重?”
空調打到最低,泡冷水澡,狂喝冰飲。
他就是看了視頻不爽,躁郁症發作,也不想裝病,幹脆把自己搞病了,想要陳蔓枝關心他。
抱抱本來不在計劃内的,可陳蔓枝到他眼前的時候,抱不到,太難受了。
比生病還難受。
“可能着涼了吧。”
“那你要多穿點。”
陳蔓枝說完,繼續盯着屏幕,衛視不知道在放什麼,廣告一結束,沒個預警,沒個過渡,男主就開始莫名其妙強吻女主,女主啪得一巴掌打到男主臉上,男主被打爽了,拽過女主繼續深吻。
???
氣氛很凝固。
陳蔓枝僵住了,渾身不自在,血液往頭頂直沖。
這個時候不切台,很尴尬。
但好像拿起遙控器,刻意切台,會更尴尬?
她沉默了,臉都不敢往旁邊瞥一下。
沉默裝死在這種時候是很有必要的。
周啟蟄卻往後一靠,帶着點感冒的鼻音,好死不死,漫不經心來了句:“原來得這麼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