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蘭目瞪口呆半天,雙手及時捧住要摔到桌上的臉,問道:“也包括——
周啟蟄本人嗎?”
被醉意醺紅的臉,在她手心急速升溫,趕得上冬天燒着的火爐。
“陳蔓枝,你說!你跟周啟蟄到底什麼關系,他是不是逼你了?”
喬蘭憑借着豐富的知識儲備,已經腦補出極其生動的畫面,大佬對着被包養的金絲雀,放出狠話:
“别讓我看到你身邊,有其他男人。”
“不然,我弄死他。”
……
喬蘭打了個哆嗦,周啟蟄頂着那張臉說這話未必違和,但是陳蔓枝怎麼會願意跟人發展不健康關系?還有,她身上連金絲雀的一根雀毛都沒有!項鍊呢?首飾呢?包包呢?
腦補到此種程度,酒精一上頭,喬蘭脫口而出:“陳蔓枝!周啟蟄真的把你養得……”
“房東。”陳蔓枝吐出兩個字,直接打斷喬蘭施法,迷迷糊糊說道,“他人很好,很好很好,沒有逼我什麼……”
不想交男朋友,和周啟蟄無關,是她本來就沒有這個打算。
隻是喬蘭剛剛問她那麼一句,包不包括周啟蟄本人的時候,陳蔓枝思緒空白了一瞬,清楚地感覺到,她的心亂了,就跟捂在被窩,聽到電話裡周啟蟄很溫柔地說,讓她别怕的時候一樣亂,像窗外的海風撞擊礁石,震顫不止,又叮當作響。
“房東?”喬蘭愣愣地說道,“那這又是另一個故事。”
見陳蔓枝實在撐不住,喬蘭也就沒再問,趕着流量高的時間,把視頻剪輯好,發了出去。
第二天,宋叙帶着倆人一大早去趕海。陳蔓枝頂着宿醉的頭疼,趁着趕海,也拍了條視頻,朋友邀請,熱情待客,她至少要盡自己能力給民宿做個宣傳。
視頻裡,陳蔓枝指着身後的兄妹倆說道:“歡迎大家到這邊來玩,如果想有一個很好的住宿體驗……啊!”
陳蔓枝驚呼出聲,一條大螃蟹突然從天而降,挂在她眼前,宋叙拎着螃蟹,沖鏡頭笑了笑,又側過臉問她:“陳小姐,沒吓到你吧。”
“有一點。”陳蔓枝緩了緩,繼續把視頻錄完,打算回去後再剪輯,借着前面的話說,“找這位非常會抓螃蟹的宋老闆就可以了。”
宋叙靠近鏡頭說道:“不僅會抓,還會蒸哦,歡迎大家來我民宿!”
吃完午飯,宋叙開車把兩人送回市内。
“歡迎主人回家。”
陳蔓枝心裡一動,沖門鎖,很小聲地打招呼:“謝謝,我回來啦。”
白天,周啟蟄應該在家。她趕海撿到一個很漂亮的藍色海螺,在店裡DIY了一下,晚上放在床頭,可以發光。
她想送給周啟蟄,希望不要被嫌棄。
隻是剛一進門,陳蔓枝就呆住了,屋子裡空調溫度極低,窗戶沒開,濃烈的酒味撲鼻。
周啟蟄躺在沙發上,手臂垂落在地闆,一動不動。
陳蔓枝吓壞了,行李箱扔在門口,拖鞋都沒套上,跑到沙發邊蹲下,着急喊道:“周啟蟄?”
沒反應。
胸膛好像都沒起伏。
陳蔓枝臉色煞白,伸手觸碰他呼吸,好燙。
摸到額頭,手心被灼燒,剛要拿開,被男人抓住。
周啟蟄緩緩睜開眼,眼神沒有焦距地落在她臉上,卻握着她的手落在胸膛不放,薄唇動了動,聲音沙啞:“陳蔓枝,我難受。”
“我打電話,我們去醫院!”
“不去醫院。”
陳蔓枝從沒見過他這副可憐又頹廢的模樣,心裡更着急了:“那我去拿藥,退燒藥有嗎?放在哪裡?”
藥,他最讨厭吃藥。
周啟蟄很痛苦地皺了皺眉,眼底通紅:“不吃藥。”
陳蔓枝耐心溫柔勸道:“周啟蟄,你不要任性,吃了藥,退燒後就會舒服很多,你不用動的,我去幫你拿。”
她剛要起身,想着得把空調關了,窗戶打開通風,周啟蟄卻拽着她不放:“你别走。”
“我不走啊。”
“我想……”
陳蔓枝聽不清,湊近道:“你想什麼?是不是想喝水?”
周啟蟄微眯起眼,咬出兩個字:“想抱。”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女孩俯身傾聽的側臉,陳蔓枝怔住,對上周啟蟄沉沉的目光,那目光像是要洞穿她,壓着潮濕洶湧的情緒。
她聞到他身上的煙味。
柑橘味消失了。
平靜被危險的氣息取代。
“周、周啟蟄,擁抱退不了燒的。”
她避開他目光,卻聽到他極任性,耍無賴,甚至有點咬牙切齒的一句話:
“那你讓我死了算了。”
?
蟄伏在他體内的躁郁,從夜裡看到她那位同事的視頻時,就不受控制地跑了出來。
陳蔓枝不解地問:“你之前也這樣治病?”
“我之前不這麼幼稚。”
所以生病會讓人變得幼稚嗎?
陳蔓枝漲紅臉,閉着眼,一副英勇就義的氣勢,趴倒在他身上,悶着不說半個字。
她隻是把頭枕在他懷裡,溫熱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襯衫,像很輕的吻,一點點撩動散開,點燃所有感官溫度。
周啟蟄喉嚨發緊,大腦陷入持續的空白,連帶着太陽穴的脹痛都消失。他擡起手,攬住女孩後腦勺,覺得還不夠,稍一用力,撐着上半身坐起,将女孩上本身結結實實擁在懷裡。
陳蔓枝被迫仰起頭,男人的臉帶着濡濕的氣息,緊緊埋在她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