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佳佳走後,溫梨懶懶地窩在沙發裡,本能的點開微信那個置頂頭像。
靳遠聿的頭像萬年不變,不是星空,也沒有月亮,隻是随手拍的一張影子照片。
他的影子,颀長又孤獨地投在雪地上。
溫梨編輯一條信息:【靳總,謝謝你的禮物,但這太貴重了】
想想,她删掉。
重新組織語言。
删删改改,五分鐘過去,竟不知道怎麼婉拒才不顯得突兀,又不得罪他。
與此同時,巴赫塔私人會所。
VIP包廂此刻煙霧缭繞,明滅交錯的頻閃燈映襯着男人流暢的下颌線,那雙狹長的眸,深邃如海。
他不講話,整個空間靜谧無聲。
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口:“你家老二剛留學回來,你老子就迫不及待塞他進公司?”
“一來就當副總?這不擺明分權麼?你爺爺呢?也不為你說句公道話?”
好友陳明翰氣憤道:“阿聿,你老子也忒不地道了吧?難道你就不是他親兒子?半山那個項目你辛苦忙碌了一個月,難道要拱手相讓?”
靳遠聿神情淡漠,“我和江老爺子談妥了,半山那個項目是江盈負責的,應該丢不了。”
話落,幾位圈中好友齊齊舉杯。
“恭喜恭喜!”
陳明翰很興奮,“你和江盈來真的?”
靳遠聿眼皮都沒擡,“假的。”
“啊?”陳明翰驚訝,“那江盈能白白幫你?她可是出了名的難纏,你小心脫不了身!”
靳遠聿唇邊勾起一絲冷笑。
心道,确實挺難纏的。
昨晚他送江盈上樓後轉身離開,她不讓,起身拽他領帶,又拉又扯。
結果他一個閃躲,江盈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當時場面混亂,江盈傷得不輕,哭鬧不止,靳遠聿隻能等江家的醫生過來檢查,确保沒有生命危險,又是解釋,又是談判,折騰到天快亮才得以脫身。
也難怪康叔會想歪。
隻是溫梨當時看他的眼神,倒是讓他很意外。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用那種眼神看他。
似幽怨,又有期盼。
明明飽含委屈,又倔強的表現得毫不在意。
如火,又似冰。
他能想到的就是她在生氣,但她不說。她等了一晚上也不敢有怨言,因為他是她上司。
靳遠聿點了根煙,也不抽,就咬着,指尖點進溫梨的頭像。
他本想看看她最近的朋友圈,對話框頂端卻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斷斷續續,一直顯示。
靳遠聿低垂眉眼,等了幾分鐘,對方卻一個字也沒發過來。
他忍俊不禁。
終于,對話框多了一行字。
溫梨:【靳總,那個包我選錯了,太貴重了,能換成别的禮物嗎?】
靳遠聿唇角微揚,修長手指輕觸屏幕,這才開始打字:【多少才不貴】
溫梨想了想,【我給江小姐買鞋花了一萬九千八,按這個數報銷就行。】
靳遠聿二話不說,點轉帳,輸入數字。【轉帳19800】
溫梨:“……”
給整不會了。
算了,既然總裁辦每個人都有禮物,她若不收,反倒讓人覺得她心機,想引起老闆的注意。
溫梨:【謝謝靳總】
半晌,靳遠聿回了句:【早點休息】
溫梨指尖輕輕拂過這四個字。
他發的信息,包括以往他發的每一段文字最後都沒有标點符号。
溫梨不知不覺也被他潛移默化,彎眉回道:【晚安】
靳遠聿收起手機,嘴角還沒回落,就聽陳明翰在一旁喊:“我帶了兩瓶好酒來,阿聿賞臉嘗嘗!”
靳遠聿颌微收,姿态矜貴,“無事獻殷勤?有事要幫忙?”
“還真有一件事!”陳明翰收起纨绔子弟的傲嬌,讨好的湊近,“你的小秘書呢?今天怎麼沒帶出來?”
“她休息。”
“哦~她平時去哪玩?有沒有男朋友?”
靳遠聿挑了挑眉,語氣有點冷,“你想追她?”
陳明翰眨眨眼,“不行麼?她長得那麼漂亮,肯定大把男人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不如給兄弟我一個機會?”
話落,靳遠聿下颚線微微繃緊。
陳明翰盯着他冷峻的眉眼,忽然感到脖子涼飕飕的。
半曬,隻聽靳遠聿從容自若道,“抱歉,我不想給你這個機會。”
“……”
不等陳明翰追問個究竟,包廂門被人推開。
“哥哥們有好酒,怎麼不叫上我?”
年經男人聲線慵懶散漫,那張臉風流倜傥,鼻挺唇紅,帥得極具攻擊性。
水晶燈折射一地流光溢彩,衆人聞聲望去,隻覺風雲突變,刀光劍影。
唯獨靳遠聿靜靜垂眸,不顯山不露水,氣場不動聲色地攝人。
陳明翰典型笑裡藏刀,起身迎上去,“來,給靳二少讓個座,以後免不了在生意場上打交道。”
氣氛驟然變得詭異起來。
靳之行端起杯,舉至靳遠聿面前,“哥,我敬你。”
靳遠聿這才正眼瞧他,粵語自帶神奇魔力,無論何種情緒,都透着平易近人的錯覺:“歡迎回來。”
靳之行也不是沒腦子的。
他當然察覺到整個場子裡的人對他的敵意。
這些豪門子弟,哪個不是靳遠聿的好友人脈?
這也是他佩服他哥的原因之一,從小到大,不管是在國内還是國外,他哥都是霁月光風,無論走到哪都光芒耀眼。
今晚靳之行既然主動露面,陳明翰等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整他的機會。
推杯交盞間,每一杯酒都充溢着爾虞我詐。
不多時,一瓶高度洋酒半數進了靳之行的肚子。
酒精纏繞神經,靳之行趁着酒意鼓起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