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女孩緩緩走進田裡。
秦硯側過身子,開始往回倒退。夜晚本就昏暗,進了田地被植物遮擋,根本看不清楚具體情況。
那女孩邁進地裡就沒有過多聲響,直到幾秒之後,一聲凄厲尖銳的慘叫從田地裡傳出。
一個身形發白的身影緩緩從地裡飄出,那影子矮小扭曲,甚至是手腳并用爬出來。
它爬的很吃力,仿佛是意識到面前還有人,緩緩擡頭,露出一張虛幻不清,但能看出雙眼空洞,皮膚慘白,面龐浮腫的臉!
秦硯正好對上那一張鬼影臉,明明當下場景昏暗到幾乎看不清,但他毫不猶豫,腳上加快速度就往回狂奔!
跑回屋子,門還開着,秦硯視線快速飄了一圈,沒看見宋子京。
他咬咬牙,正準備回頭去找,一扭頭就看見小路右側跑過來一個人,不是宋子京還能是誰?
兩人對視上,沒說别的,立馬先邁進屋子,急急在桌前坐下了。
油燈搖晃,屋外一片死寂。
宋子京展開折扇,伸到秦硯臉旁給他扇風:“發生什麼了?細說。”
秦硯伸出手擋住宋子京動作,将左手手心裡被汗浸濕的符放在桌上。
“它在追我,中途換人,附在一個女孩身上了。”
“中途換人?什麼意思?你沒進别人房間?”
“沒有。”
依照昨晚那女人所說,更換目标的方式就是進入别人的房間,将小目标換到大目标身上,但那女孩隻是出現在秦硯面前,小神的目标就立馬換到了她身上。
難道說隻要露面就會更換?但這個範圍未免太大,況且誰會半夜出門去找這樁倒黴事?
想到那女孩驚訝又驚恐的神情,秦硯頓住。
緩了兩秒,他擡起頭,看向宋子京:“你去幹什麼了?”
宋子京一臉無辜:“去找你了,你跑那麼快,我都沒來得及反應。”
兩雙眼睛對視半晌,對方眼裡的立場都無懈可擊。
秦硯心裡明白,他在說謊。
但對于他說假話的理由,秦硯沒察覺出半分危險。
最終還是僵持不下,秦硯率先起身,躺到右半邊床上去了。
沒多久,他左側床陷下去,油燈熄滅,無人吱聲。
第二天被廣播大喇叭吵醒時,秦硯整個人是懵的。
昨天晚上被追的太猛,身體的疲憊再加上精神緊繃,他算是睡熟過去,誰知道這喇叭聲音響的太早,電流帶着雜音竄進耳朵,直叫人發瘋。
秦硯坐起身愣了幾秒,妥協般下床。
宋子京早就起來了,倚在門邊等他。
見他頭頂有兩根發絲亂了,宋子京正伸出手想幫他縷,誰知秦硯剛起床本就煩躁,眼看着手越來越近直接一巴掌拍開。
這一巴掌把兩人都拍清醒了,秦硯轉過頭去沒吭聲,宋子京也沉默着放下手,兩人相繼出門。
一路到了村口,東哥又拿着紅色大喇叭站在村口等着所有人,清點過人數,随口扯了兩句,就放他們去領任務。
秦硯皺眉,昨天晚上那女孩肯定是沒了,但這裡沒一個人吃驚,就連清點人數時都沒人提出異議。
許裴和林雪芥相安無事,互相交換了些信息幾人就前往村裡去領今天的任務。
秦硯沒把自己昨晚的事情告訴兩個小輩,沒把握的事情說出口也是徒勞。
昨天的任務讓秦硯長了記性,看樣子隻要是任務一做完,這裡會立馬進入天黑狀态。
既然如此,分頭行動就變得很重要,一個人去做任務,另一人着重在村裡尋找關鍵信息。
想起昨天祠堂的那副畫,秦硯擰眉,下意識看向身側。
宋子京自從出了門就沒吭聲,這會兒連扇子也不扇了,沉默地走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目光也落在别處。
今天天氣依舊沉悶,兩個早上沒有一次出太陽,烏雲蔽日,灰色将整個天空覆蓋。
這次的任務點和昨天的不一樣,衆人跟着東哥一路走,穿過小道,進了昨天秦硯找到的祠堂。
祠堂不大,尤其是四四方方的院落裡還擺了其他設施,人群擠在空地上未免擁擠,但能活到現在都是人精,沒人敢輕舉妄動。
東哥把人帶到就走了,此刻将近十幾号人站在狹小的院子裡,看着面前的高架上擺滿了一排排刻着名字的木牌,竟是無一點聲音。
這裡本是祠堂,可二樓三樓的木欄上偏偏挂着紅布條,纏在欄杆上,仿佛是誰家的新嫁娘剛進門,秦硯擡頭看了兩眼就感覺不對,視線下移,落在他昨天看到那副畫的地方。
隻一眼,他就頭皮發麻。
昨天他拿到泥人的箱子,此刻正在他的斜右後方,那幾個木箱到現在都沒更換擺放,依舊堆在角落。
就在那箱子正對面的牆上,挂了副兒童裸背畫,昨天秦硯就是看到那副畫,才覺得古怪。
此刻那畫的位置也沒變,依舊是挂在牆上。
隻不過那畫中的小孩……
思緒還沒轉完,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猛地拍在秦硯左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