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就這樣正式交往了?
“實話說,并不算很正式,也不太像是交往。”餘禮坦誠地表示,
“我暫時沒想到該如何形容這種關系……唔、一般情侶之間的事,套在我們身上,總歸不太合适。”
在他面前,金陵捧着杯熱水,在袅袅蒸汽中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為了逃避這種問題而跑來找我,你未免也太遜了,餘禮。”
“怎麼會。”餘禮神情自然,看金陵被一杯水燙得左右換手,主動接過來拖在手心,“上次明明是來找你的,到最後也沒說上幾句話,這才……”
“這種話,你騙騙黑雲也就罷了。”金陵撇撇嘴,兩手空空地一攤。餘禮初出警校起就和他搭檔,處處小心的青澀模樣,他更是通通見過,金陵有時恐怕比餘禮本人還要了解餘禮:
“你當年用亂七八糟的病假理由逃掉教官的加訓,就是會露出今天這樣的表情——你看。”
他指指餘禮手裡的被子,餘禮從水面的倒影裡看見自己的表情,微抿着唇,像是很憂心。
“說實在,你答應黑雲這件事,我聽說的時候真是吃了一驚。”金陵老神在在地一笑,舉起一根手指晃晃,“畢竟你以前總來我這探望,護士們都以為你是對我有意思呢——”
“金陵。”餘禮打斷他,不滿地皺起眉,“無中生有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是是。”金陵笑着投降,“餘禮根本沒那根筋,我懂得,事業狂嘛。”
“……不過,那家夥出手這麼快,确實出乎我的意料。我還以為青春期會讓他更遲鈍些呢!”
“你早就看出來了?”餘禮盯着他,像很不解的模樣。金陵覺得戀愛中的餘禮簡直有趣極了,自顧自笑了起來,半晌才接着說:
“超——明顯的啦。他那天過來,簡直把我當作敵人!而且還瞻前顧後地打聽了很多你的事,一副懷春少女的樣子。”
“黑雲?打聽我?”
金陵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笑意凝滞在臉上,過了一會,才嘟囔着抱怨:
“是啊,我全都告訴他了。你還在緊張這件事,餘禮,我都說過不在意了,那根本不是你的錯——”
他的尾音落在空氣裡。金陵扭過頭來,仔仔細細和餘禮對視了一會,才見餘禮溫婉一笑,回答:
“當然,我知道。”
金陵頓時就有些喪氣,揮手就要趕餘禮出去,剛才還興緻勃勃地想搞“戀愛咨詢”呢,這時已經什麼都懶得說了。
反正要頭疼去的是黑雲,金陵想,餘禮這種脾氣的家夥,和誰都能處得表面和諧,要他交心簡直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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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禮走出療養院,想到明天就要收假,便忍不住歎氣。
他不想那麼消極怠工,奈何黑雲亮閃閃的眼睛總是像聚光燈似的注視着他,尤其是訓練的時候,餘禮根本無法專心。那目光太熱情、太火熱、太熾烈了,像在不斷不斷提醒餘禮身份改變的事實……可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做一個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