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晖道:“當然!苻公子不過是與我家侯爺一般,身子受了損傷,正在府上調養。”
他說清楚苻真兒未死這一點後,當即表示:“杜某聽到消息就趕過來,就是要請苻族長入府,親自去看望令公子的狀況。”
一聽這話,苻明義哪顧得上什麼,當先就順着杜晖請手的方向,快步拾階而上。
其他幾位族叔猶豫着要帶多少人進府,杜晖當即道:“杜某知曉衆位擔憂苻公子,苻公子乃是我們小侯爺的至交好友,是我西關侯府的貴客,無論衆位想帶多少人入府,我西關侯府都大敞府門歡迎!”
最終,近三十多名苻氏族人,緊随苻明義身後進了侯府。
杜晖招待完衆人,又對靳劼交代,叫他好生與苻氏族人相處,并取些府中飲水來招待苻氏族人,接着,看都沒再看一眼,聞聽苻真兒還活着,面色黑沉緊皺眉頭的禁軍衛隊長潘毅,快步回了府。
在苻明義一頭往侯府中趕時,就有杜晖安排的人,帶着他一路引到了老管家的院子裡。
一推門進去,苻明義一雙通紅的眼睛,就直往卧房的榻上看了過去。
榻前正坐着一個錦衣貴公子,從身旁老仆的手中,接過一條剛剛投換過水的熱毛巾,微微俯下身,低垂着頭細緻的為床上之人擦拭。
慌張的趕了一路,苻明義感到自己腳下灌了鉛,呆呆的看着那華服少年人擦拭完了榻上之人,又在老仆的幫助下,将榻上之人小心扶起,靠在軟枕之上,旁邊有人端來了一碗熱羹。
想來,是要繼續再喂羹。
随着榻上之人被扶起,苻明義終于看到了自己兒子那張憔悴無力的臉。
虛弱,像是經曆了一場大病,還帶着初醒後的懵懂與遲鈍。
但,人的确是活生生的!
身後苻氏族人也趕了過來,一個個停在苻明義身後,一眼就看到了榻上的病人正是他們的未來族長。
“真兒!”
“小真哥!”
一疊聲的呼喊響徹屋宇。
而似乎直到此時,才驚動了榻邊照料之人。他微微轉過頭來,露出一張雌雄莫辨、勾魂攝魄,卻也隐隐帶着虛弱和病氣的臉,帶着微微的疑惑,看向圍在房間門口的人群。
苻明義識得這張臉,此人正是原來的西關王世子,如今的西關侯——劉子晔。
不過關于劉子晔被降為侯爵一事,他也是昨夜得知消息以及今晨圍府之時,方得知曉。
榻上之人,也随着劉子晔注意力的改變,一同朝着這邊看了過來,在認清來人之後,微微擡起了一隻手:“爹……”
苻明義深吸一口氣,幾個大步行至榻前,屈膝握住了兒子的手:“真兒,真兒,你可叫為父好找!”
劉子晔當即識相的退開,為苻明義幾人留出了空間。
“爹……”
苻真兒體力嚴重不支,隻能這般簡單的回複,虛白發青的面上,瘦的顴骨凹陷,卻依然能從眉眼與骨相上,瞧出他原本出塵朗俊的氣質相貌。
苻明義瞧見苻真兒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的模樣,忍不住的心痛,隻道:“好好,不說了,現在先什麼都不說了,爹知道你活着便好。”
幾位湊上來的苻氏族人,看着小族長此番狀況,也受不住的擦起了眼淚。
“原來是苻兄的父親,苻族長。”
就在這時,幾人聽到身旁少年人說話,俱都轉過頭去,瞧着這位他們并不算陌生的西關小侯爺劉子晔。
這人雖然年歲尚輕,曾經在虞城上下的聲名也不好,但到底那也是大周朝曾經的王府世子,是現如今的當朝小侯爺。
更加有些尴尬的是,他們聽了刺史府的消息,誤以為苻真兒死于西關侯府,帶領了上千族人将西關侯府圍住要說法。